第6部分(2 / 4)

小說:輕寒暖妾心 作者:冬戀

而他明知是計,亦只能從命。

一開始,言對方兩千兵,他若不信,要求增派人手或復察敵情,皆可判他有異心。前者,多調兵馬,是居心不良,後者,更顯示不從王命,連父親的話都不相信了,可見是心有不軌。只有應戰出征,方無議。

再,敵人對他行蹤如此清楚。山谷遇伏,更顯得早有準備。只守不攻,蓄意要困死他於此谷,而非一舉殲滅,可知敵人的目標是他,而非退敵。

且,縱他殺出重圍,損兵折將,傷亡慘重,得敗績,更落人話柄,從此聲譽大降,軍心動搖,兵權亦難保,處境危殆。

若非物件是他,他都要由衷讚歎一句,好一條連環毒計啊。

司馬昂微微牽動嘴角,卻無話應他。

建成元吉兩兄弟,與李世民不和早非一日。建成剛愎自用,無容人之量,一旦登基,頭一件事,便是大開殺戒,剷除異己。

而他最愚蠢的舉動,便是去年振江湖人入山城綁架弈兒,欲以之為脅,讓司馬山城改而支援他這一派。

他們在兩日之後救出弈兒,而弈兒因此大病一場,自此,李建成成功激怒司馬一族,由支援李閥轉為支援秦王,立場鮮明,再無轉圜餘地。

決戰在即。

然而當司馬昂跨出帥帳,看向燦爛的陽光時想到的卻是——

今夜過後,他乘“追日”日夜兼程,快馬加鞭,三十日亥時之末,仍然有望趕到西城門。

而今距小寒,僅僅三日之遙。

“將軍。”

少年輕輕放下黑檀木精工雕刻的棋子,宣告棋局結束,他對面,綠衣少女擰住秀眉,瞪著勝負已分的棋盤,好半天不出一語,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敗得如此之快。

她一共只走了八步呀。

司馬弈含笑接過身旁封舞捧上的溫水,淺啜一口,詢問道:“玉簫,再來一盤?”

司馬玉簫癟癟小嘴,伸手攪亂棋子,洩氣道:“不玩了,下十盤輸十盤,有什麼意思?弈哥也不讓讓人家。”

司馬弈託著白玉盞,溫熱的觸覺傳入掌心,冰冷的手指微微暖和,笑道:“是誰三令五申不准我放水的?說出‘下棋就是要憑真才實學,要人讓就一點意思也沒有了,還不如別下’這樣有志氣的話的人哪裡去了?”

呵,他可記得,玉簫是在什麼情況下說這些話的呢:

他身後端著托盤的封舞垂下美眸,在第一時間避開司馬七小姐的雷霆怒焰。

這話正是衝她說的。

無論象棋圍棋,她的棋力與司馬弈一比,統統差到爪窪國去,並且“很沒骨氣”(摘自七小姐語錄)的都要司馬弈讓她幾步,故而司馬玉簫才有此語。

搬石頭砸到自己腳趾的少女語結,圓圓的大眼立刻瞪向白衣清靈的少女,沒好氣地道:“我要喝茶。”

封舞輕輕屈膝,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為她泡茶。

司馬弈日日藥不離口,有解藥功效的茶便是禁品,“擷芳院”中無人飲茶。日常來看望他的人亦客隨主便,只飲清泉,故“擷芳院”中未備茶水。司馬玉簫自然知道,她提出要茶,明顯是要支開封舞。

雪白織影遁出典雅居室,司馬弈望著妹子的目光,寵溺中有一絲輕責:“小舞好好的,你怎麼老愛為難她?”

司馬玉簫嘟起櫻唇,不依道:“哥你也幫小舞不幫我。”

嗚——她是沒人疼的小孩,她要離家出走。

司馬弈睨著她半真半假的埋怨狀,為那嬌縱的女兒態微微失笑,再沒辦法板起臉,“玉簫沒聽過‘司馬昂幫理不幫親’嗎?小舞可從來不曾惹到你呢。”

司馬玉簫支起下頡,半托著香腮,輕哼道:“誰叫她老是裝啞巴呢,弈哥又老護著她,都不疼我了。”

嗯,她吃味嘛,所以看封舞就會不顧眼啦,於是就會想欺負她啦。

十五歲的小姑娘那樣老氣橫秋,簡直比箏姐姐還要老人家,比祖爺爺更加龍鍾,整一個未老先衰,讓她越看越生氣。

司馬弈無奈地道:“小舞不愛說話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是她的性子,又沒礙著什麼人。為這個惱她,太不講理了吧?”

也曾經想過呢,如果小舞可以像玉簫一樣,喜怒隨心,一定會有十分美麗的笑容吧。

然而事實上,跟隨在他身邊整整十一個年頭的少女乖巧伶俐,卻失去了表達感情的能力,就像她修煉的佛門心法,斬斷七情六慾,對世事淡然處之,無大喜大悲。淚水和歡笑,都不曾在她面前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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