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次,他偷偷地回到老家來。這裡是自己的根基所在。一到走投無路的時候,他便身不由己地想往家跑。更何況,杏仔就住在老家。永遠都割捨不斷的血肉親情關係,也是催促他老想往家跑的主要原因之一。但是,每每站在鎮子邊上,遙望著大山深處,他一次次鼓足了回家的勇氣,卻又一次次兀自洩掉了。這麼些年來,他回到鎮子的次數不下五次,竟一次次熱熱地奔來,又涼涼地離去。
這次,他所以能勇敢地奔回來,一方面是上了些年歲,落葉歸根的想法折磨得他欲活欲死的。另一方面,他對自己這麼無頭無緒的流蕩生活徹底厭倦了。外面的生活雖然自由自在,到底不是個了局。再者,他越來越惦念起杏仔了。一見到路上的娃崽兒,便不由自主地想到杏仔。甚或一聽到別人喊叫自家的孩子,他也會想起杏仔。這種感情上的折磨,最讓他受不了。終於,他還是硬著頭皮,踏進了本就沒有多少印象和感情的杏花村。
回村的半年裡,他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有家的好處,感受到了在外漂泊的辛酸與無奈。他夜夜摟著滿月睡,就覺得以前過的那些都不是人日子。這才叫人的日月吶。他感念滿月的種種好,卻看不起村人的迂直蠢笨。在這半年裡,他總是以一種自負自傲的心態,打量著這個破村子,打量著村子裡這群未經見過世面又心胸狹窄的村人。這種心態,讓他時時流露出一種無法掩飾的優越和自負來。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