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而跪,口中應道“臣,杜公與接旨。”周遭眾人盡皆大驚,紛紛跪倒,不敢抬頭。
堂中便只有兩個人仍是立在當地。一個是呼喝傳旨的祝三兒,另一位就是滿面怪異的肖二爺了。他何曾經歷過這種場面,一時間,壓根不知道該做什麼。況其心中並無什麼忠君愛君之心,一愣之下,根本沒反應過來,己也需要跪下。
直到身後小妹和漪月一勁兒的拽他,他方才記起電視劇中,來傳聖旨,所有人都是要跪接的。抬眼見祝三兒正怒目看著他,心中實是彆扭之極,感覺後面小妹和漪月已是急了,不由的暗歎一聲,緩緩跪下。
祝三兒見眾人盡皆跪下,這才向後一伸手。一個騎卒翻身下馬,捧著一個黃布包裹,快步上前,雙手過頂呈給祝三兒。
祝三兒開啟包裹,捧出一個黃綾卷軸,展開朗聲讀道“皇帝制曰:成都府尹杜公與查事不明,舉措不當,不惜民情,朕實痛之。敕令旨到之日,著即返京。通判陸謙,清正廉明,可資大用,權知成都府事。嘉陵投毒一案,茲令刑部審刑院侍郎、領敷文閣侍制薛濤,權行四川宣喻使,重新審理,以召明德。欽此。”
祝三兒念罷,將聖旨一收,眾人齊聲領旨。杜公與已是面色慘白,搖搖欲墜。這宣喻使一職,就是常說的欽差了。官家竟然直接派出了欽差來查此案,不問可知,定是那種師道在暗處用的勁了。
祝三兒冷冷的道“杜大人,陸大人,宣喻使薛大人已至城外,二位請隨某前去迎接吧。杜大人接回薛大人,將一應事務交接清楚,便請隨小將返京吧。”說罷,不再看他,轉身向外行去。
走至堂口立定,左右看看兩邊人眾,朗聲道“今日肖二郎一案,聖上已著刑部侍郎薛大人親來審理,爾等皆為良民,當守法而尊,不可再行喧鬧。這便都散去吧。”說著向焦挺打個眼色。焦挺微微頷首,揮手令眾軍散開。
眾百姓眼見官兵散開,哪裡還敢停留,呼喇一下,已是大半走了。唯餘各綠林中人,和一些膽子大的人留在原地,欲要一看究竟。王禹那邊眼見這般氣勢,心下忐忑,見無人相阻,便也揮散眾衙役,行離去。
祝三兒令眾軍看住肖遙諸人,帶杜公與、陸謙前往迎接薛濤去了。盧天英等人不明所以,只見情勢轉變的眼花繚亂,不由的發懵。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位傳旨的大人,竟是小種經略的近衛,似乎和肖遙很有些淵源。
此刻見眾人走的乾淨,堂外軍卒也只是守在外面,便湊到肖遙身邊,低聲問道“二哥,那人可真是小種經略的人,二哥可是也識得小種經略?”
肖遙正安慰身邊兩個玉人,聞聽盧天英問起,轉頭一笑道“正是。小弟曾與種經略有過一面之緣,蒙他不棄,結為忘年。盧大哥不需擔憂了,想祝三哥即到了,我大哥之事定也能有所轉圜了。”
盧天英呆呆的望著肖遙,心中已是翻起滔天駭浪。這位肖二哥當真了得,竟得了小種經略結交為友,咱們便為他將性命賣了,也是值得。此刻聽肖遙言下輕鬆,心中也是鬆弛。畢竟不是逼得沒法子,誰願意殺官造反啊。當下點點頭,默默地退到一邊,和兩個弟弟說話去了。
肖遙正和二女溫言敘話,忽的小妹拍手道“壞了,墨硯回去讓定叔安排出城了。這會子既是有了轉機,卻怎麼通知他們才好。”
肖遙聞言,輕輕搖頭,嘆道“此次這般鬧法,便是最後無事,這成都府咱們也不能再呆了。否則後來官員定會將咱們盯得死死的。更何況還有那張承隱身暗處,一直未曾出現。咱們現在並無保之力,當暫時離開方是上策。”漪月在旁亦是點頭,她在這早已呆的夠夠了,若能離開,那是最好。
肖遙眼見小妹面色黯然,知她故土難離。呵呵一笑道“小妹不需煩惱,我答應你,終有一天,咱們還會回來的。只要咱們有了實力,便再也不怕別人來欺負咱。那時候,就是咱們回來的時候!”
小妹看著他意興飛揚的說著,心中突地平靜下來,只覺有他在旁,便是什麼事情也是難不住的。望著肖遙多日不曾見到的俊臉,一時不由的痴了。
幾人聚在一處,談談說說,時間過的飛快。等到眾衙役重新進得大堂站定,已是近午時時分了。
堂後步履橐橐之聲響起,一個年約五旬的老者,緩步走出。花白的鬍鬚飄灑在胸前,面相清矍。一雙細目神采奕奕,面目威嚴。身後祝三兒和杜公與已是不在,只有通判陸謙相隨。
到得堂上,老者往案後坐定,陸謙先站在堂前對一眾人道“此位乃是四川宣喻使薛大人,本次案件由薛大人主理,諸人近前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