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心端出來,她也是磨磨蹭蹭的好一會兒才貼過去,正等著昔耶投食,卻聽見他冷聲道:“我沒有生你的氣,小花不怕。”
小花瞟了一眼,咬著唇低聲說:“那為什麼你臉色這樣難看?”
他坦然專斷搖頭:“不必知道。”
小花被點心噎了噎,氣得直瞪眼睛:“你怎麼可以這樣?”
他毫無自覺性:“哪樣?”
小花急眼:“明明很生氣的···”
話未說完,便被昔耶蜻蜓點水的啄了一下唇,那人又掰了一小塊點心塞進小花的嘴裡,嘆口氣:“現在,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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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世朝與蘇皎月定的是娃娃親。
因為是娃娃親,便可知道兩家的關係是非比尋常的,安世朝的母親王氏和蘇皎月的母親謝氏均來自清貴之流聚集的曲城,而且是閨中密友。
兩家夫人主母走得很近,安家和蘇家在九江郡的關係本就是良善,也是因此頻頻往來,最誇張的說法便是,王氏吃了一塊芝麻糕覺得好吃,只剩半塊了也要著人給謝氏送過去。
可是這樣親密的關係,兩家子侄親如一家兄弟姐妹,蘇皎月卻從未見過安世朝。
但小孩子心思淺,母親告訴她,世朝是她未來的夫君,雖然年紀尚幼,但是也該避諱,減少往來。
幼年時候的記憶本就薄弱,僅有的那幾面也被時間沖淡,在蘇皎月的心裡,關於安世朝的記憶只剩下他是她未來的夫君,與他瘦弱,弱不禁風這兩點。
她十五那年行及笄禮,恰逢父親從九江郡郡守升任為中州刺史,雖然刺史與太守同屬一級,但是中州富饒,歷來有南國糧倉之稱,比九江郡不知要繁華幾倍。
蘇父要到中州述職,與蘇父伉儷情深的蘇母自然要跟隨,蘇皎月的兩個哥哥都已經外出求學,蘇皎月的去留則成為問題。
蘇父並不願意將女兒帶往中州,路途遙遠,且他剛去上任,裡外都需要打點,皎月已到及笄之年,蘇父對安家的家風頗為讚許,與妻子商量之後,便提出了儘早完婚的意思。
這一天,蘇父登門商量兩家兒女的婚事,沒想到卻被安世朝的父親婉拒了,言語中大有將婚事退後的意思。
安家想要推卻婚事的原因,其實是為了蘇皎月好,安世朝的病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從出生那一刻起,吃下的藥便比吃下的飯還多,安家幾番求醫,終是不見起色,就在前一個月,他參考鄉試落第,便一病不起,高燒不退,來過幾波大夫,都直搖頭。
安世朝的命不長了,安家父母心力交瘁,最終還是不願耽誤了蘇皎月,主動提出了退婚。
只是蘇皎月卻不相信,那個雖然看起來瘦瘦弱弱可是卻在她幼年爬樹一把將她接住的安世朝已經病得要死了。在父母忙於整理行裝無暇他顧的時候,偷偷溜出門。她兩個哥哥,大哥從文,二哥從武,所以蘇皎月自幼三書六經懂一些,三腳貓功夫也會一點,仗著對安府的熟悉,番強偷摸進了安世朝獨居的小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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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故事開始了,原型取自《項脊軒志》。這是備受群裡妹紙看好的一個故事,謝謝大家一路走來的支援,豆豆4號開始要出去旅遊,現在在努力存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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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中樹2
可就在蘇皎月還未靠近安世朝的院子,就聞到一股刺鼻的中藥味,她從小就身強體壯,跟著大哥遊山玩水,跟著二哥上樹掏蛋,吃藥的次數寥寥無幾,驟然聞到這樣濃重的藥味,心裡突然有些噁心。
然而她來不及退出去,身後就傳來了漸近的腳步聲。蘇皎月退也不是,跑也不是,大眼睛閃了閃,捂著鼻子,很不情願的躲進了南閣子。
蘇皎月憋著一口氣,憑藉著多年來爬樹的經驗,三兩下摸上了屋樑躲好。接著,便聽見推門發出的微小聲音,房門緩緩由外向裡推開。只見一個白衣公子緩緩走來,身形秀質如翠竹,是蘇皎月記憶裡從未有過的好相貌,她忍不住鬆開了捂在嘴上的手,差一點驚撥出聲,趕忙伸手又捂住自己的嘴,卻拿錯了手,失去平衡之後,一個激靈就從屋樑上滑了下來,她手忙腳亂的左右撲騰。
蘇皎月心中大呼糟糕,這一落下去摔疼屁股是小,若是讓家中老父老母知道了,那怕是會被罰寫百遍《女訓》。可是她卻沒有砰地一聲摔到地上,而是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睜大了眼睛,望著上方臉色微白的安世朝。
這番變故鬧出了不小的動靜,蘇皎月尚未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