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以人的形態,小花不是那麼頻繁的和他親近,偶爾心情好,才會主動親他一下,但是成為一隻狼,這種感覺簡直不能再美妙了。也許是因為幻境中天氣越來越冷,小花無時無刻都喜歡把他抱在懷裡,撫摸著他的毛髮,左捏捏,右捏捏,那舒坦的感覺,絕不是一個人能體會到的。
小花抱著他走出院門,剛剛邁出去兩三步就被一身狼狽落寞的安世朝嚇了一跳,眼看著那位冷峭的公子此時頹敗不堪,她趕緊抱著昔耶迎上去。安世朝倒是對昔耶的獸態沒有發表多大的驚訝,只是朝小花頷首,便急切詢問道:“不知何時幻境能恢復正常,已經三天了,皎月在何處?”
昔耶窩在小花的懷裡瞄了他一眼,傲嬌的根本不願搭理他,把頭埋在小花的胸前。倒是小花有三日沒見了的迷谷走了上來,微微行禮,道:“安公子此時回去,應該正巧能見到蘇小姐。”
說完後,唇間慣有的溫和笑意泛起,抬手為安世朝指路。
安世朝先是半信半疑的,等反應過來,才發現院中原本枯萎的樹木花草,死去的魚蟲鳥獸都重新活了過來,他一路走出綠衣巷,長街喧囂,商販往來,又是一副熱鬧的清晨景緻。
他聽見身後有人在說:“婚禮定在明日,我已在蘇皎月的意識裡告知過了。”
安世朝回頭,卻不見昔耶的蹤影,當即繼續往前,去找蘇皎月。
此時的天色其實很早,他在路上恰巧遇上酥玉堂的點心出鍋,記得這是蘇皎月最喜歡的糕點,她後來在病中,吃不下什麼東西,即使他不遠千里,花費萬金請來糕點師傅,她卻只能聞聞味道。
他上前去排隊,買了一籠熱乎的小米糕,聞著那味道,與現實中的沒有一點差別,微微安心下來。
沿著長街,人流漸少,轉進一條深巷,一牆之隔便是蘇皎月居住的小院子。
他左右看看,其實即便有人看到,也無所謂,也不知道他那樣羸弱多年的身體,何時學的武藝,翻身上牆不過眨眼間的事情。
院中種著一顆香樟樹,九江郡中,但凡家中養有女兒的,都會種一顆香樟樹。女兒出生當年便在庭院中種下一顆,幾度春秋風雨過,閨中待嫁,樟木長成。若有媒婆在院外看到此樹,便知此地有女待嫁可提親求娶。女子出嫁時,爹孃砍掉樟樹,用香樟木做成兩隻大箱子,放入最好的西繡絲綢,取兩廂廝守(兩箱絲綢)之意。
他番強而上的院落,恰好今年,樟樹亭亭如蓋。
他還未落地,便見蘇皎月就在院中樹下,沒有發現他的窺探,傻傻的笑著望著高大雄偉的樟木。
樹下石桌上擺著一壺酒,兩隻杯,一疊供奉用的祭品。
她痴痴的傻笑了很久,收回神思,轉身卻看見了牆上的安世朝,兩人皆是一愣。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她忽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反正爬牆的人又不是她,掩著嘴角咳了一聲,覺得大婚前一天,彼此不該再見面。
他神色並未因為這是幻境而淡然,看上去竟然比蘇皎月還要緊張,在懷裡摸索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那籠小米糕在自己手中提著,因此躍下牆頭,將糕點推到蘇皎月手中。
蘇皎月驚訝地張大嘴巴,不知道他塞給自己的是什麼東西,下意識要鬆開手,鼻子卻比動作給靈敏,先聞到了香甜的味道。
他很快的斂起忐忑的神色,掃過桌上的器具,開口:“你這是要做什麼?”
蘇皎月咬了一口香軟的小米糕望著參天蔽日的香樟木,有些遺憾與感嘆道:“娘說,今日要請人來砍掉它。”
安世朝皺眉:“你既然捨不得,那就不砍就是了。”
蘇皎月望望香樟樹,又望望安世朝,搖頭:“你不懂,這樹一定要砍的。”
安世朝見她嚴肅的表情,不由得一笑,明知故問道:“為何一定要砍。”
“病秧子,我想要和你兩廂廝守,便得砍了它。”
安世朝啞然失笑,他怎麼會忘了,蘇皎月素來都是有話直說,說完再羞澀不安的,他抬眼,便見著她臉紅了,微轉過身,不讓他看見。
他本來很想告訴她,這一次,即使不砍這棵樹,他們仍會兩廂廝守,白頭偕老。可是轉念卻想到,擱了平時,蘇皎月又何嘗是信這些的人。她不過是想,將一切可能讓他們無法恩愛一生的路障都剷除掉。她曾經為了他們的廝守這樣的努力,是不是現實中,許多年前,他們大婚之前的某一日,她也曾在這樹下感慨萬千。
蘇皎月轉過身來,卻沒見到安世朝的身影,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