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婉的眉宇間,似乎多了些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來到紫竹林的時候,五姐和薇兒已經在那兒等候了。這天晚上,風很淡,雖然也很涼。剛剛來到的時候,她們便看到了明亮月光之下的這隨風飄動的一紫一白的兩個身影。
“五小姐已經來了。”藍兒低聲地說道。雖然她到現在都認為學武不是一個女孩子該做的事,但是自家小姐堅持要學,她也沒有辦法。
青盞唇角微微一揚,只對她點點頭,然後迎上前去,聲音清脆而朗潤地叫道:“五姐。”
“來了。”藍柯低聲說道,低柔緩慢的聲音,那樣的語氣,彷彿在笑。然而,她一向不苟言笑的,所以終究也沒有笑出來。停頓了一會兒,青盞已經走到她身邊,隔了約兩米的位置站下了。
“薇兒,把劍給九小姐。”藍柯吩咐道。
“是。”薇兒答應著,走過去,將那柄已經拔離劍鞘的劍放到青盞的手裡。
明亮的月光照耀之下,劍光凌烈而冰冷,像一塊千年寒冰一樣的凍結人心。青盞將劍柄緊緊握在手裡,低垂著右手,長長的劍身,劍尖刺進了酥軟的泥土裡。劍柄處那紅紅的纓絡散亂地下垂著,觸碰著手部的肌膚,輕柔的觸感,讓她感覺微微地癢。
“五姐……”青盞猶猶疑疑地叫她,握著劍的那隻手,在露出衣袖後不久,便被凍得冰涼。她有話要對她說,不是來練劍的,她就要走了,可是捨不得她。但是,不知為什麼,看著她那如月色般清冷的容顏,她卻說不出口……
“把我前幾天教你的那幾個招式再練一遍,耽擱了幾天,看還能不能連得起來。”藍柯簡單地吩咐道。
青盞只好拋下自己複雜錯亂的思緒,按照她說得去做,握著那把讓自己心中都有些顫慄的長劍慢慢舞動起來。
夜寒露重,周邊的叢竹,枯萎的雜草之上,早已綴有了微小閃亮的露珠,帶著濃重的寒氣,在夜風中輕輕地抖動著。
青盞盡力地在枯萎的雜草之上舞動著手裡的長劍,素白的衣裙,素白的鞋子,露水將他們打溼,隱隱的涼意在周身迅地蔓延開來。她的動作不太嫻熟,但是卻依然連貫,沒有忘記的,只是隔了幾天,動作有些僵硬,畢竟是不太熟悉。
雖然鞋子溼了,衣裙溼了,裸在外面的雙手非常的冷,可是她的身上已經浸出了細小的汗珠,一層一層的,浸溼衣服,從內到外。但是,她依然堅持下去,不怕苦,不怕累,只想到要堅持。
藍柯在一旁認真地看著,很嚴肅的樣子。她會毫不留情地指出她很細微的不足,然後讓她練上許多遍。
因為體力不支,後來的時候,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卻依然堅持著。劍鋒破空,出的聲音如同這寒風呼嘯的聲音,叫人不戰而慄。藍兒在旁邊看著,她都有些看不過去了,但卻只能擔憂,心疼,卻不敢上前插話。她知道,只要五小姐不說讓自家小姐停下,她是不會停的。
不忍心看這樣的局面,也因為明天就要隨小姐和大少爺去長安了,藍兒便拉薇兒走到一邊去,依依不捨地與她話別。雖然在這樣的大家庭裡做丫頭,她們來自各處,可以說是一丁點兒血緣都不沾邊的,可是也相扶相助地走過這麼多年,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在裡面,要分開了,有些不捨是在所難免的。兩個小丫頭說著說著,竟然抱在一起哭了起來。
藍柯督導練劍依然嚴厲,在青盞看來,她真的是一個不錯的師父,雖然不常笑,卻有足夠的耐心。她覺得,在這一個多月的練習中,她學到了很多的東西。這些皮毛的東西,儘管不足以去對付任何學過武功的人,但是卻是一個紮實的基底,讓她可以在日後的練習中更自如一些。
直到青盞的所有動作在她眼前過關之後,藍柯方才讓她停下來。這時,藍兒和薇兒早已哭成了兩個淚人兒。
握著那把帶著紅纓絡的長劍,青盞和藍柯相識而笑。這樣的兩個人兒,若說抱頭痛哭,是萬萬做不來的,萬般的不捨,只能用眼神,或者微笑來代替。
他們走到竹林邊的青石上坐下來,反正已經弄髒了的衣裙也不必在乎那青石上的些微的潤溼了。她們背靠著背仰著,望著天空中閃耀的星星,低聲地說著話。不著邊際的,什麼都有。
末了,藍柯突然轉過身來,從衣袖裡拿出兩本小冊子放到她的手裡,低聲道:“九妹,這是三千繁花劍法的劍譜,你要走了,我再也不能教你,你就照著上面的練就好。下面的這本是一些難度較大的動作,我怕你看不懂,就畫了下來……”
“五姐,”青盞轉過身來,輕輕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