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聽姐姐話,跟小菊去玩。”佳人盈盈淺笑著再次開口,然後目光流轉,看向青盞。
十三非常惱怒地瞪了青盞一眼,大概是介意因為她自己才被姐姐趕走的,然後,他才不情願地跟小菊離開。
青盞意識到自己失禮,於是準備向佳人作揖,可是,恍然想到自己此時是男裝,便打算拱手,這才現自己手裡還拿著劍,不太方便,猶疑了一下,將劍扔在雪地上,然後對著佳人輕輕拱了拱手,抱歉地說道:“在下打擾姑娘了,還望姑娘見諒。”
她這幾經猶疑的動作逗樂了佳人,抬頭便見佳人咯咯地嬌笑起來,過了一陣子方才止住笑,輕輕向前走了幾步,對她微微一揖:“是家弟打擾了小公子練劍,小女子應該請公子見諒才是。”
“姑娘客氣了。”青盞故作平靜地說道,卻不知道,內心為什麼會有一種慌亂的感覺。
佳人盈盈一笑:“聽公子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是的,在下是杭州人,今天剛到這裡的。”青盞答道。
“小女子聽聞杭州出美女,沒想到竟連小公子也出落的如此俊俏可人。”
“哦,哦。”青盞覺得臉上一熱,腦子裡一下子沒有了意識。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現佳人在說話時目光有意無意地打量著她的臉側,如花瓣般飄渺迷離的美麗笑容中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東西。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佳人輕輕一笑,看上去比她落落大方多了,她的話音剛落,便微微屈身,將青盞扔在地上的長劍撿起來,放到青盞的手中。
“謝謝!”青盞微微低頭說道,不知為什麼,此時卻不敢直視佳人的眼睛。她感到面前有一道陰影,遮擋了光線的同時也替她遮擋了雪花。早就聽聞北方的女子身量高挑,可是眼前這佳人卻要幾乎比自己高出一個頭來了,更何況現在她是男裝,比一個女子矮這麼多,便更覺得無地自容。許久,方才意識到佳人在等待答案,於是再次拱手,說道:“在下姓展,單名一個青字。”
“原來是展青公子。”佳人展顏笑道,“小女子沐雪妍,剛才那個是我十三弟,沐文穎。”
“穆小姐。”青盞再次拱手。
“小女子在前邊亭子裡煮了茶,展公子能否賞光共飲?”佳人盛情邀請道。
“不,不用了。”青盞慌忙推辭說。抬頭,看到佳人突而幽怨地目光,又覺得自己說錯話了,遂抱歉地說道:“展青不是有意要拒絕沐小姐,實在是因為還有些事情要做。”
其實,她這樣說來不僅僅是為了拒絕佳人,也因為她已經出來多時,生怕藍兒或者是大哥尋她不著而擔憂。
“既然這樣,小女子就不勉強公子了。”佳人地臉上又重新堆疊起笑容。
“那,展青就告辭了。”青盞再次抱歉地輕輕拱了拱手,然後轉身向梅樹旁邊走去,拿下自己的劍鞘,將長劍插了回去,走上通往外面的曲折小路。
雪花依然在飄落,一片一片落在地上,梅枝上,還有她的,以及佳人的梢,肩頭。走到就要轉彎的地方,她輕輕回頭,看到佳人還在望著她,於是微微一笑,灑脫地轉身離開。
深深淺淺的腳印已經覆蓋上了些積雪,在那空曠的梅林之間,佳人微微屈身,從雪叢中拈出一隻碧綠的珍珠耳環,彈去上面的殘雪,舉在眼前細細端詳,如花般的容顏上綻出玩味地笑容。
這時候一個身著深衣帶著狐皮帽的中年人走過來,正是那客棧的邢掌櫃的。他慢慢走到佳人的旁邊,微微拱手,恭敬地叫道:“八爺。”
佳人慢慢從雪地上站起來,將珍珠耳環緊緊地握在掌心,聲音變成堅定朗潤的男聲:“說。”
“回八爺,”那邢掌櫃的說道,“今科狀元蘇淳熙帶著兩個妹妹住了進來。”
“還有呢?”
“小的聽那馬車伕說,兩個妹妹一個叫蘇粉煙,姐妹排行第八,與蘇淳熙同父異母,另一個叫蘇青盞,排行第九,與蘇淳熙同父同母,因為年幼喪母,猶得蘇淳熙疼愛。”那邢掌櫃地恭敬地說道。
“蘇青盞,展青,青盞,呵,”男扮女裝的八爺慕容焱饒有興味地笑道,“狀元的妹妹,蘇九妹,好玩。”
“八爺。”那邢掌櫃地依然在恭敬地屈身候著。
“沒事了,”堅定持重地聲音,“你下去吧!”
邢掌櫃的聞聲退下,走出好遠的距離,才轉過身去,快步走出這客棧之中暗藏深機的後院。
那著了女裝的八王爺也輕輕抖落掉身上的積雪,慢慢向梅林的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