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二人一邊走著,鴻圖一邊將這幾天生的事情告訴青盞。原來,正是為了明月國使節提出的割地的要求。左相為國家大局著想,一心主戰,自然不同意,不斷向皇帝上書,陳述他的意見。當今聖上昏庸膽小,不願打仗,一心想要求和,不免對左相有些猜忌。他的這種心理被主和派利用,不斷地對主戰派進行抨擊。現在,皇帝可以說是對右相曾琦言聽計從,不顧眾臣子王爺的請求,罷免了左相,並且商議割地的事情,所以淳熙才那麼急切地要進宮面聖,請求他收回成命。
青盞方才明白,大哥臨走時為什麼像交代遺言一樣交代那些了,他一去就知道皇上肯定是不會聽他的,如果旁邊再有人添油加醋的話,指不定會有什麼後果。
大哥,大哥,你為什麼如此傻,明明知道自己起不到什麼作用,還要冒險前去……
但是,大哥有錯麼?
青盞說不出,但是,現在她對他的佩服遠遠多於擔憂。
他,本就不是一個會明哲保身的人……
沿路向前走著,與鴻圖一起。聽到鴻圖這樣的說辭,她甚至沒有表現出多麼震驚的樣子,連她自己都驚訝於自己的冷靜。
她向鴻圖問道:“接下來怎麼辦?”
鴻圖想了想,道:“我想去找九王爺他們商議一下,現在皇上重右相,對於四王爺更是信任有加。現在所有人都看出了四王爺野心勃勃,真不知道這樣下去,將來到底會生什麼。”
青盞默然點頭。她一早就看出了那四王爺的不簡單,卻沒想到如今他會成為大哥的對峙方。
“青盞,我現在就要去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鴻圖問道。
淳熙臨走時所說的話,他比青盞更清楚。他這次進宮,似乎都沒打算回來,所以才將青盞託付於他。
青盞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好,我和你一起去!”
與鴻圖坐馬車來到一座酒樓前,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二人一道進了一間雅間。這長安城裡,大多數人對鴻圖都是認識的,人盡皆知他與韻寧公主有婚約,所以現在與青盞走在一起,難免有些人會指指點點。
不過,二人此時無心顧及這些,徑自向二樓走去,走到雅間裡,便看到九王爺已經在了,另外,還有一些青盞所不認識的官員,兩相打過招呼之後,便在圓桌四處圍坐開了。
沒有其他的客套,談話直接步入正題。這當然是對左相被罷免一事的議論,還有對右相及那四王爺的不滿。不過,這些人中,倒是沒有對皇帝不滿的,他們只將責任推到右相四王爺的身上,說他們奸詐,蠱惑聖心,這其中還有些人,為那昏庸的皇帝開脫。青盞聽著,唇角微揚,略帶嘲諷,他們也不想想,若是當今聖上真的清明的話,又怎麼會被讒言所矇蔽呢!
現在左相已經被罷免了,皇帝求和心切,他們無法阻止,只能商議一下怎樣才能在保持和談的基礎上不割地,或者儘可能少的割地。
這些時日以來,青盞也聽到大哥和鴻圖說過不少這方面的事,所以在這場談話中,偶爾插上幾句。她不怎麼說話,但是說出的每一句都有很獨到的見解,不禁讓在座的幾位刮目相看。那九皇子,除了對她有一種淡淡的情愫之外,更是覺得她不簡單。
要談的正事談完之後,他們並沒有立刻散去,而是互相埋怨起現在渾濁不堪的朝堂來。有的甚至高聲罵那右相是誤國權臣,實該千刀萬剮。身旁便會有人慌忙捂住他的嘴巴,示意他小聲些。
青盞對這些人的評價很簡單,為人不壞,支援正義,但是本身卻是無所作為的那種。
鴻圖突然說了句:“皇帝陛下也不見得有多英明,若是換個英主來,也不至於生這等事情!”
他雖然沒有點明什麼,但是所有人都看出了他說得英主是九王爺慕容嵐。
周圍一下子靜了下來,大家表情各有所異。這其中,當然有些愚忠的臣子不贊同鴻圖這大逆不道的話,不住的搖頭。但也有些人,開始不敢說,而鴻圖說出了他們所想要說得,所以面上露出些躍躍欲試的神色。
青盞只聽著,但不表任何意見。這在座的眾人中,除了鴻圖與九皇子之外,其他人不管持什麼樣的意見,多少讓她感覺到一些做作。
慕容嵐張了張口,剛想說些什麼,還沒來得及說出,突然聽見隔壁雅間內朗潤的聲音,念出的是一詩:“胡兒又看繞淮春,嘆息猶為國有人?可使翠華周宇縣,臣自迷路感煙津。經年天地無窮事,萬里江山見在身。共說京邑龍虎氣,誰持白羽靜風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