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兄這狀元府中的景緻實在是太好了,以至於我等流連於這美景之中,讓大家久等了。”藍袍青年輕輕拱手,以表歉意。
什麼流連於景緻的美好,八成是迷路了,青盞心想。剛剛隔著樹林,她所看到的二人大概也便是這二人了。
“哪裡,哪裡,”淳熙忙起身熱情地邀請,“沈將軍,小王爺,快快入座!”
青盞轉移了注意力,將目光再次移向那藍衣的青年,因為她聽到大哥管那人叫小王爺。難道,這個小王爺便是那永親王世子慕容潛麼?
那小王爺毫不客氣地走到了一個位置上坐下來,甚至連一丁點兒的客套都沒再有,那麼狂放不羈的樣子讓青盞簡直不敢相信他會為一個女子而思念甚篤,尤其是八姐對於他來說又是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子。於是,也不再那麼肯定地認為他一定是那永親王世子了。更何況,這長安城裡的小王爺又不是隻有永親王世子一個人。
緊接著,沈鴻圖也走過去坐於那小王爺旁邊,只是在坐下之後,仍然轉回頭,目光中帶了些探究的神色,又看了青盞一眼,才慢慢轉回頭去。
不久又陸續有人來到,主客之間見過禮後,便在空位上坐了下來,與身邊熟識之人小聲地閒話幾句。
因為青盞站在比較靠邊的位置,距離梅樹比較近,所以在冬日裡風的吹拂下,大片大片豔紅的梅花瓣落於她的間,肩頭,然後輕輕滑落。青盞轉身向琴桌走去,然後整頓衣襟,在桌邊的小凳上坐了下來。
抬頭,不經意間又對上沈鴻圖那如清流般閃亮的眸子,以及暗含在眸子裡的探究的目光。青盞知道,她依然沒有認出自己來。
本應該是高興的,沒有被人認出,可是,青盞不知為什麼,約略有一種失落的感覺,很淡很淡,沒有影響面上燦爛笑容的絲毫。琴桌琴絃之上,豔紅的梅花瓣子滿是,在陽光的照耀下是那般的耀眼,微微刺痛的感覺。青盞輕輕將花瓣拂落去,深深吸一口滿含梅花清香的空氣,在這落英繽紛的樹下輕輕撥絃試音。
“本王還沒到呢,怎麼宴會就開始了?”自另一條曲折小道的方向傳來一聲帶著些微霸道的笑聲,接著眾人便看到了被家丁引領而來的八王爺慕容焱。
因為身份不同,眾人紛紛起身迎接,作為主人的淳熙更是慌忙地請他入席。
慕容焱掃視了一眼眾人,微笑著向大家點點頭,然後目光落在梅樹之下琴桌之旁也正抬頭看他的青盞身上,只稍稍一停留,隨後又看向淳熙:“蘇狀元,舉辦這麼好的宴會,竟然也不請本王?”
淳熙忙屈身行禮,然後抬起頭來恭敬而抱歉地說道:“王爺身份尊貴,下官只是怕唐突了王爺,是以……”
慕容焱低低地輕笑一聲,打斷他:“本王是來參加宴會的,不是興師問罪,淳熙你尚可不必如此。”說罷,輕輕向前走兩步,在那被淳熙稱為小王爺的人的對面坐了下來。
那小王爺忙要起身拜見,被慕容焱擺手制止了,問道:“王兄,小弟聽說你要娶蘇狀元的妹妹做側妃?”
“現在還不知道呢,狀元郎還沒有給個答覆。”那小王爺一副很無所謂的態度懶懶地說道,彷彿答應不答應,都無關緊要似的。
因為隔得不是太遠的距離,他們的聲音也不算太小,這樣的對話,青盞還是能聽得見的。這人真的就是永親王世子慕容潛嗎?這樣的態度,讓她覺得有些……對於提親的事,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的樣子……還是,心裡在意,表面卻故作灑脫?
在她猶疑之時,周管家已經吩咐家丁丫頭將那早已準備好的美酒佳餚端上來。於是,不到半刻鐘時間,每個人面前的長几上便擺滿了各種色香味俱全的美味。
周邊空氣中立刻逸散著一種食物特有的香氣,與這梅林中的梅花清香若有似無的混合。還沒等淳熙做出請的姿勢,這位不請自來的八王爺慕容焱便悠閒地拿起長几上的酒壺為自己斟酒。香氣四溢的美酒隨著酒壺的傾斜而慢慢流入雪白的瓷杯之中,在杯中呈現出淡淡的青色。慕容焱將酒斟得很滿,滿的就要溢位來了,才停手將酒壺放在紅漆長几上,他輕輕拿起酒杯對著眾人遙遙一舉,然後慢慢向嘴邊移去。因為杯裡的酒過分的滿,隨著他細微的舉動,有些甚至灑了出去,落在他月牙白的衣袍上,在上面淡淡暈染開一朵淡青色的小花。
喝罷酒,慕容焱將酒杯輕輕放於長几上,抬頭將目光移向坐在琴桌之前的青盞,淡淡一笑:“那位小兄弟長的好生面熟啊!”
隨著八王爺的聲音,眾人都將目光移向青盞,尤其是與他對面錯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