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香味,這車裡坐的是尤利婭和兩個大同女子,倆大同娘們倒是沒什麼,尤利婭可是重要人物,鄧子明急得鼻尖上都冒汗了,掏出銀子來打點:“將軍行個方便吧,都是女眷,沒啥好查的。”
“女眷更要檢查!”那將軍一瞪眼,七八個士兵便圍了上來,橫眉冷目要動武,商隊中的青壯們也暗暗握住了兵器,但表面上依然是一派太平景象,這些官兵在他們眼裡根本算不上什麼,只要元封一聲令下,片刻就能宰完。
官軍們還沒意識到即將來臨的危險,頤指氣使的喝令著鄧子明把車簾掀開,鄧子明悄悄看看後面的元封,元封微微頷,他這才放下心來,掀開車簾無奈地說道:“官軍要檢查,小姐們出來吧。”
兩個打扮的漂漂亮亮,香噴噴的小娘們扶著一個六七歲的金女孩走了出來,那女孩天生麗質,面板如同凝脂一般,一頭金更是順滑好看,將軍當場就呆了:“!金絲鳥啊!”
“這三個女子不是中原人,有西涼細作的嫌疑,本將要拿去查問,其餘人等可以走了。”將軍喝道,鄧子明這下可急了,攔住就要過來搶人計程車兵道:“萬萬不可啊!”
“滄浪”一聲,將軍將佩刀抽出半截,威嚇道:“你敢闖關?”
“這位大人,你可知車中女眷是什麼人?就要動手搶人?”後面忽然過來一個年輕人,冷冷的說道。
將軍抬頭一看,那年輕人一身勁裝,羊皮坎肩,高筒馬靴,腰間插著波斯彎刀,雖然年齡不大,但是眼中的寒芒讓人心頭一凜,此人絕非等閒,手上起碼有幾十條人命。
“他是誰?”將軍怒問鄧子明。
“他……”鄧子明看著趙定安,急中生智道:“他是我們商隊請的刀客。”
“哦”將軍點點頭,輕蔑的看了一眼趙定安,道:“你倒是說說,這金絲鳥是什麼來頭,看看能不能嚇住本將。”
“這位小姐是涼州官軍安東尼千總的妹子,此去長安學習音律,想必沒有觸犯咱們大周的法律吧,若是將軍非要扣下來檢查,安千總就在三四里外,您不妨和他打個招呼先,以免生了什麼誤會,屆時就不好看了。”
涼州軍千總的家眷……那將軍不免暗暗叫苦,本以為是個西域舞女,哪知道是羅馬營的人,說起涼州軍和甘肅官軍的淵源來,那故事可就多了,當年五萬五千甘肅官軍挺進涼州,一晝夜就讓人家繳了械,硬生生殺了兩千多口子,城門上掛的腦袋一籮筐,至今甘肅官軍們想起來後脖頸子都涼。
兩軍相隔不遠,時常在邊境巡邏的時候碰上,人家涼州軍的那股氣勢是甘肅官軍們怎麼也學不來的,盔明甲亮人精神,真要打起來,就是一千甘肅官軍都不夠人家一百人打的,這個不服不行。
朝廷上的命令是制止中原貨物往西走,可沒說不許西邊的人過來,柳巡撫更是下了嚴令,不許主動挑起摩擦,話又說回來,真讓他們挑起摩擦,他們也不敢啊。
“原來是安千總的妹子,失敬失敬。那什麼,外面風大,趕緊上車吧。”將軍迅換了一副嘴臉,將尤利婭和兩個女子請上了車,這邊鄧子明依然是將一包疊起來的銀幣遞上去:“多謝將軍放行。”
“走吧走吧。”將軍掂掂紙包的分量,心花怒放,揮手將商隊放了過去。
……
回到大周的第一步就是如此的不愉快,讓每個人的心都不由得蒙上了一層陰影。( )
3…5 返鄉之路
進入大周境內,一切的景物都是如此熟悉,乾草鋪、苦水井,淳樸的鄉民,熱鬧的集市,路邊的頑童咬著手指好奇的看著浩浩蕩蕩的商隊,趙定安說:“小時候我和他一樣,就看在堡牆上看來來往往的商隊,沒想到今天我也背井離鄉,成了商隊中的一員。”
背井離鄉,一個令人愁腸寸斷的詞語,十八里堡人是被屠刀趕出家鄉的,當年的大馬賊獨一刀沒做到的事情,竟然被官府做到了,這是十八里堡鎮所有幸免於難的人心中永遠的痛。
距離家鄉越來越近,這種痛楚就愈的強烈,終於,這天傍晚抵達了距離黑風峽口十八里遠的十八里堡遺址。
以往馬幫走商,總是在進黑風峽之前在十八里堡歇腳,換換馬掌,買些乾糧酒水啥的,自打十八里堡覆滅以後,這個規矩就改了,據說十八里堡一帶怨氣很重,陰魂不散,馬幫不敢在此停留,要麼在附近村落歇腳,要麼緊趕幾步進入黑風峽。
鄧子明馬幫卻一改規矩,依舊在十八里堡外宿營,此時的十八里堡已經是一片廢墟,殘垣斷瓦,堡牆坍塌,連一間完整的房子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