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鎮魂塔達成交易那刻起，他便已經受到了鎮魂塔的庇護，按理來說應該是再也感受不到這世間任何人的威壓。
可是這一刻，來自司祁的壓迫如此清晰地落到了他的身上，令他感到生命力在源源不斷地流逝。
“這，這……”道茅膛目結舌著，他急切地想要向塔靈追問眼下到底是什麼狀況，可是話到喉嚨時，卻什麼也說不出了。
在意識海的深處，他看到了那向來唯我獨尊，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的塔靈此時此刻，龜縮在鎮魂塔一角，瑟瑟發抖著，往日的趾高氣揚，再也尋不到半分。
心頭震驚難以復加，連上古神器鎮魂塔的塔靈都恐懼的人，到底是怎樣一種存在。
他能敏銳地察覺到司祁身上的氣場與以往變得不一般，最顯然的一點，在他的身上那屬於人類的氣息已經全部消失了……
無上劍在司祁身側發出錚錚劍鳴，它在亢奮著，連帶著整個劍身都在顫抖。
它感受到了，那屬於主人的氣息在他身上回歸了。
那是三界至尊，眾神之首——無上帝尊！
倏然，司祁再次睜開了眸子，一抹璀璨的紫芒出現在他眼中，神秘瑰麗的紫瞳如鑲進了星河寰宇，邃遠幽深，不落任何世俗。
似乎這世間已經沒有了任何東西能牽住他的心緒，疏離冷漠。
當那平靜的目光落到鎮魂塔上時，鎮魂塔劇烈地顫抖起來，就如裡面的塔靈，抖如篩子，在他目光的迫視下，鎮魂塔收斂了自己所有的光芒，迅速地縮小，最後變回了那個單手可託的大小，變得無比溫順。
儘管他什麼也沒做，可僅是強大的氣場，便令他們不由自主地生出了臣服的心。
這已是他們凡夫俗子永遠都只能仰望的存在。
高不可攀！
站在虛空上，腳底並沒有實質感，不然道茅早已匍匐在地，他的雙腳不受控制地哆嗦著，他這一生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狼狽懦弱著。
先前的瘋狂以及想要報復所有人的心都被打回了原型，連最後的驕傲都碾碎成了塵埃。
僅剩下的，只有恐懼。
他的目光對上司祁那雙神秘幽深的紫瞳，裡面的驚濤一直不曾平息過，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到底是誰！”
他的聲音盡顯破碎，此時他才發覺喉嚨裡有陣尖銳的刺痛感，連帶著整個脖子都是疼痛的，他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在那裡，他摸到了一條凹進去的傷口，手不由得顫抖起來。
他手忙腳亂地用靈力化出一個水鏡，便看到倒映在水鏡中，印在他脖子上的血痕。
這代表什麼，他再清楚不過了，他以靈魂為祭，啟動了鎮魂塔真正的力量，按照約定，他的靈魂已經歸屬為鎮魂塔，他的命鎮魂塔隨時可以取。
鎮魂塔本該是在替他完成了夙願以後，再收取它的報酬，可現在，鎮魂塔為了討好司祁，竟是打算現在就奪了他的命，以靈魂為禮獻給司祁，以此討他歡心。
道茅不由得大怒，鎮魂塔當真是要過河拆橋！
然而，他這破敗的身體，早已喪失了所有掙扎的力量，就算是全盛時期，他也不會是司祁、鎮魂塔的對手，他所做的一切反抗在二者面前，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