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蔓延上了他們心頭,無邊的黑暗中,伸出了無數雙手,蒼白的,腐爛的,惡臭充斥著他們的鼻腔,令他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意識卻又是無比清醒。
一張張沒有血色的臉從四面八方湧來,有的是血肉模糊的,有的是慘白的,有的是青紫,無一例外,他們都在笑著,從眼眶裡凸出的眼球彷彿隨時都會掉落在地面上,從中流出了暗紅的血淚,猙獰至極,也鬼魅至極。
他們控制不住全身哆嗦,這一張張佈滿死氣的臉,他們都不陌生,那是曾經一個又一個被他們折磨致死的人。
膽小的此時已經失禁了。
尿騷味和腐臭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刺鼻難聞的味道。
雜役房的齷齪和黑暗,沒有親身經歷的人是永遠無法想象的,那一些在主子面前低眉順眼的丫鬟家丁,一回到雜役房,便本性暴露,他們的一顆心,早已在裡面腐爛,留下的只有癲狂。
但凡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在蕭家遭主子不待見的,都是他們欺壓玩弄的物件,他們生為下等人,在白日受了主子們的氣後,便回到這裡,在弱者身上尋求快感。
蕭家的當家人豈會不知道他們背地裡的這些小動作,只不過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這也變相的助長了他們那顆沉浸在凌虐裡的心。
所以,長此以往,死在他們手中的人不少,有蕭家的丫鬟家丁,也有那些不受寵的姨娘,只要是被蕭家家主拋棄的人,擋了蕭家主母路的人,他們都可以任意踐踏欺凌。
做多了缺德事,那顆心便麻木了,他們本以為自己是不怕厲鬼索命的,正所謂邪不勝正,可是,當眼看著那一張張猙獰的臉湊到自己面前,他們抑制不住驚悚的心。
本能地,他們想要逃,此時此刻,身上豎起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喧囂著他們的恐懼,可是,哆嗦不止的腳剛抬起,便被一雙蒼白、冰冷、生著黑色尖銳指甲的手給抓住了。
黑氣從那雙手下溢了出來,腐蝕著他們每一寸面板,鑽心的疼痛從腳下衝入到頭,擊潰了他們所有的理智,一聲接著一聲的慘叫衝破他們的喉嚨,在這個寂寥的空間此起彼伏著。
蕭清洛好整以暇地望著,眉梢帶著輕柔的笑意,他道:“你看,多精彩啊!”
靈不贊同地搖頭:“真醜!他們的樣子真醜!”
蕭清洛笑著,不置可否。
比起直接取人性命,他果然還是喜歡這樣的,一點點捏碎他們的希望,越過他們的心裡防線,徹底使他們崩潰,最終只能在絕望和黑暗中無盡沉淪,最後成了那痴痴傻傻的瘋子時,便是他們的死期。
“現在的我啊,可不就是你們親手造成的嗎?”很輕的一聲呢喃從蕭清洛口中傳來,從他少不更事時,便被無數的惡意包圍著,他們給他一次又一次的希望,看著他自欺欺人地以為自己可以逃離這個魔窟,最後卻發現,他從來沒有跳出過他們畫下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