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答司。
雷揚澤淡定地轉眼。
勞爾咳嗽,“那個,我們還有位新成員……”
年輕的女巫幾乎是立刻抬頭,一腳踏進門檻的白衣老法師僵了僵道貌岸然的神棍臉,後面跟著的鄉村鶯燕也停下嘰嘰喳喳的笑鬧,或大膽或羞澀地走進來給一屋子男人送飯。
當然,還有女人,一個像冰又像火的女人。
令她們不自覺遠遠地畫著圈繞過,哪怕對方身旁的騎士先生是那樣吸引著視線恨不能多看一眼再一眼。
“帕腓力先生,半天不見了您還好嗎?”等姑娘們一個個戀戀不捨地出去後勞爾方舔著臉用熱情到造作的噁心口氣揚聲問候,聽起來就跟廢話一樣。
帕腓力回盯瑞絲,非常高貴自矜地頷首算是應答,與他小心翼翼挪到最遠的邊角的謹慎模樣可完全不符。
雷揚澤沒出聲,一雙深淺不一的藍眸不著痕跡地把帕腓力觀察了個底朝天。
確實是法師,不過,
“很白爛。”瑞絲撇嘴低低咕噥。
勞爾繼續外豪邁內蛋疼地跟兩人介紹:
“多虧了帕腓力**師,我們才能在費拉克存活下來——”
沒有反駁,連弗倫斯都露出踩到屎的表情預設了。
雷揚澤微微挑眉。
看來大家被救得很心不甘情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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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勞爾一臉憂傷兼異常自來熟地推開了雷揚澤的門。
“你睡——”
他一呆,頭頂無數只盤旋在龍捲風裡的草泥馬呼嘯過境。
誰來告訴我把嘴巴黏在一起坐在窗臺上公然曬甜膩的其中一人不是他熟知的雷揚澤啊啊啊!這是假的吧是假的吧還是假的吧?
雷揚澤鎮定地摟著滿面陶然的某離開窗臺。
勞爾嘶溜吸回掛到外邊的涎水,用力拍拍僵硬癱化的嘴角肌肉。
……進展太快,衝擊太大,一時沒反應過來。
好個快手快腳的瑞絲,不,應該是好個快手快腳的雷揚澤!
勞爾叔偶然真相了。
硬是壓下搔肝撓肺的八卦之心,跟雷揚澤說明短暫分別期間的些許變化。
那晚他們留在旅館也遭受了酷寒和迷幻的攻擊,幸虧有這個叫帕腓力的半桶水法師在才沒真出事——他本人雖不太成氣候還愛擺譜使喚大家,但體內的精靈卻是實打實的真貨,的確幫到他們不少,無法,只得捎上帕腓力同行,一路礙著恩情伺候他吃喝拉撒睡,跟國王似的前呼後擁要啥有啥。今早也是他擅自接受了古羅村的僱傭,令他們離開官道滯留此處,好在雷揚澤現在順利找了過來。
至於費拉克,因在領主府打通的異時空擴張而被黑暗吞噬,這座朝夕間灰飛湮滅的歷史古城終成世人口中的謎題,千百年後的神話傳說。
“所以究竟是怎麼回事?”勞爾憂心忡忡地看著雷揚澤空蕩蕩的袖管。“你的胳膊為何沒復原?”
雷揚澤沉吟片刻,把他今後的路線和打算簡單地說了說。
勞爾半石化地呆坐好一會兒,“……你確定?為虛無縹緲得根本不清楚是什麼的目標跨山跨海跨帝國?”
當初拖著雷揚澤組建傭兵團完全是想給他創造一個繼續掙扎下去的理由。
但現在這理由是否已沒了存在下去的必要?
勞爾仔細瞧著挺直腰背坐在對面的騎士,恢復本色的長髮簡單束著,露出堅毅平靜的面容。時光帶走很多東西,也給他留下了很多東西,掃掉塵埃和積垢,這個曾經光芒萬丈的男人依舊光芒萬丈,只是從稜角分明的方鑽磨成了歷經風霜的圓融寶石。
他重新尋回生活的意義,新的愛情,新的旅程和新的目的地。
“還以為我們能一直在一起冒險營生。”勞爾抹了把臉苦笑。
雷揚澤搖頭,“路途艱遠,我不想拖累你。”
瑞絲趴在桌上望望這個再望望那個,大約是勞爾的失落太過刺目,因而她抓抓頭髮,猶豫道:
“眼鏡叔,你真的沒有什麼武技特長?”
勞爾陰鬱地蜷縮在潮溼的牆角摳青苔。
他家祖輩盡出文官沒哪個是肢體協調的,天生缺少學體術的條件神經,即是說一旦孤身入險他便毫無自保的能力。
且當初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放他出門組建傭兵的原因如下:一,他是次子,不必襲爵繼承家業;二,雷揚澤入股;三,勾搭走最強的家族死士費南;四,絕不出本國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