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確定地問,“怎麼了?不舒服?”
“嗯。生理痛。”我儘量把呻吟壓抑下去,“什麼事兒?”
“………想你。”
這兩個字大概是最好的藥。
“我也在想你。剛剛。”我說不出長句來。
“你吃藥了麼?我不太懂這個痛該怎麼辦……你家裡有人麼?”
有,但是等於沒有。“有。別擔心,不是大事兒。不用吃藥,喝點熱水,躺著就行。”
“………我要是在你身邊兒就好了。”
我心裡可真暖,熱水袋都沒這暖。“沒關係。你陪我說說話吧。”我喜歡聽他說話。我知道不該讓自己沉溺,可我現在是半個病號,我給自己這樣一個理由。
“好。”
“你平時話不多吧?”
“嗯。”
“朋友也不多吧?”
“嗯。”
“高飛幾歲了?”
“兩歲。”
不能這樣問下去,我得換個方式。“你知道最近有個電影叫《功夫熊貓》麼?”
“不知道。……你想看?我去買來給你送去。”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新一輪疼痛來襲,我不由得輕誒了一聲兒,蜷起身子。
“又疼了?”他的聲音夾著焦慮,我聽得心都要化了。他每句話,再短,都含義無限。
老孃總算想起我了,端著杯子進了來,還有暖水袋。“對。我媽給我拿水來了,我不多說了,好麼?”
“你好好歇著。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嗯。”
“我……等你電話。”
“……嗯。”我咬咬牙,允了諾。
放下手機,我媽問我,“張一律吧?不錯,真挺關心你。”
我隨口就想說不是他,可又想起早上她看見吻痕的事,要否認,她準追問,且又開始對我進行自愛教育。只好撒謊,“嗯。”
她把熱水袋給我放到肚子上,扶我起來喝水,“剛在樓下啊,我看了看覺得還不錯,一表人才的樣兒,看著挺正直,真有部隊孩子的範兒。下週叫他來吃飯,我再讓你爸考察考察。”
“哦……”
“對了,你爸上午和你張伯伯下棋的時候聽他說,張帆今晚回來。”
“回來就回來唄,有什麼大驚小怪啊。”他回來,我唯一的樂子就是讓他放血。
“聽說,有女朋友了。”
“呦,這稀奇麼?以前有過的還少麼。”
“可沒帶回家過啊。這個據說這次和他一起回來,特地帶給你張伯和王姨看的。估計啊,好事將近了。”
熱水袋和紅糖水雙管齊下,疼痛弱了些,我昏昏睡去。再醒來時,窗外已經幽黑了。我隨手拿來手機,三條簡訊。張一律:“你好好休息。伯母很親切。代我向伯父問好。”張帆:“妞兒,我回來了,明兒請你搓海鮮。”高錚:“你疼,我束手無策,感覺真差。手機我徹夜開著。”
這一刻,我真的有打出去三個電話的衝動。先告訴張一律:其實我不喜歡你;然後告訴張帆:明兒大妞兒我沒空;最後告訴高錚:咱倆私奔吧,離開這裡,越快越好,現在馬上。
當然,我沒打,理智倖存。或者該說,這該死的理智。
第二天,疼痛減退。張帆直接找上門來,帶著他的新女朋友,典型一傳說中上海女孩的模樣:嬌俏、可愛、柔媚、水靈、妖嬈、婀娜、精緻、摩登……我能想起來的詞大概就這些了。染成栗色的頭髮柔亮光澤,膚色白皙,閃得我快睜不開眼的耳環項鍊手鐲戒指……總之一堆blingbling,碎花紗質連衣裙+修身牛仔小外套+據統計日本女性人均擁有一個半的法國驢包——通體看下來,基本上完全符合坊間流傳的對上海女孩的描述。
她開口向我問好,笑容很甜,聲音很嗲,“嗨,我叫翟露露。聽張帆提起你很多次了,今天終於見到本人啦,漂亮噢。”
漂亮?我冷。看來我得再添一詞條——嘴甜——跟她相比之下,我蓬頭垢面,襤衣褸衫,嗓音也不招人待見,咳嗽了好幾下才發出聲來,“桑尚陌。你叫我陌陌就行。歡迎,過來坐。我去拿點喝的,橘汁兒成麼?”
“好的。你也叫我露露就好啦,我不和你客氣了噢。”
“對,露露,千萬別跟我客氣。我啊,還等著你將來跟我站一條戰線上呢。”
已經徑自坐進沙發的張帆聽出不對勁來了,問,“陌你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