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地說,“捅吧。”
她越急躁,他越冷靜。
這讓她抓狂,然,這刀自然是捅不下去的,她卻已亂了分寸……
噹啷一聲,是水果刀掉落在地的聲音,她覺得自己就像被抽乾了一樣無力,所有的焦慮擔憂和怒火化作了眼淚,滾滾而下,整個人也脫了力一般往下墜去。
成真見狀,倒是手足無措了。
他承認,他一貫不喜歡童一念,來這裡守著她,也是迫於陸向北的命令。
在他眼裡,這個童大小姐總是扳著臉,高高在上的樣子,在陸向北面前也從來沒見她溫柔地笑過,可沒想到,她也有軟弱的時候。
他在真刀真槍的決鬥中都不曾亂過分毫,可是,對於女人,尤其是哭泣的女人,他是嚴重的缺乏作戰經驗……
唯一還知道要去做的事,是不能讓她摔下去,她肚子裡還有北哥的孩子呢,萬一摔出個三長兩短,讓他怎麼跟北哥交代?
是以,短暫的愣神後,他趕緊伸出手把她扶住。
童一念此時恨透了他不讓她出去,雙手握拳,狠狠砸在他肩上,“你放開我!不要你扶!你給我滾開!”
他的肩膀,像鐵一樣硬,沒有打疼他,倒是打疼了她的手,眼淚更加澎湃起來。
生生受著她的拳頭,好不容易把她扶到沙發上坐著,他也坐在她身邊,看著她哭,覺得是不是該說點什麼來安慰她,卻不知道怎麼說,憋了半天,把紙巾盒遞給她。
她一掌拍開了,泣不成聲,“拿開!不要你管!”
他有些無措地皺皺眉,八點檔裡都是這麼演的,女人哭,男人把紙巾遞給她,他做錯了嗎?
於是,索性不出聲了,就在她旁邊盯著她哭,隨便她吧,哭也好,笑也好,只要她不鬧著出去就得了……
童一念見他跟自己耗上了,不由納悶,成真是陸向北的左膀右臂,如果真有什麼行動,為什麼不讓他在身邊跟著?
於是邊哭邊問,“成真!陸向北現在還沒回來,指不定出什麼事了,你就不著急嗎?就算你不讓我出去,你自己也不出去看看?”
成真憋了半天,說出一句一點也不木訥的話,非但不木訥,還很感性,“守著你就是幫他,你沒事,他才安心。”
童一念一怔,哭聲止住,便只剩輕輕的抽泣。
自此,再不鬧著要出去……
鬧騰了一天,她也算是累了,懷孕的她,還真不起這樣的折騰,心理的極度疲憊,促使她抽泣著便淺淺入睡。
成真看著她漸漸合上的眼瞼,心中算是鬆了一口氣,睡著了的女人,容易應付多了……
眼看她臉上還淚痕斑斑的,不由自主扯了紙巾想給她擦一擦,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可是,剛剛接近,便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女人氣息,臉上一窘,把紙巾扔了。
靠在沙發上的睡姿,是極不舒服的,他想著是不是應該把她弄到床上去?想來想去,還是不妥,便找了床毯子來,給她蓋上了事,自己,依然坐在她身邊,陷入沉思……
深夜難熬,情不自禁點了一根菸,可不經意間瞥到童一念的睡顏,又掐熄了,她懷著北哥的孩子呢,不能吸二手菸……
夜,越來越沉,他的臉色也越來越沉,到現在還沒回來,也許事情真的有變……
終於,捱到了第二天早晨。
保姆起床做事,輕微的動靜便將童一念給吵醒。
紅腫著一雙眼睛醒來,面色自是憔悴不堪。
第一眼便看見成真還坐在自己身邊,狹長的眼睛努力睜著,凝視著她。
她心中一跳,第一句話就是,“回來了?”
成真看她的眼神裡多了憐憫,緩緩搖頭。看來,她並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樣,對北哥全然無情……
如果說,她睜眼的瞬間,看見了白晝的亮光,在這一句話之後,她又跌入無邊的黑暗裡……
那種感覺,無法形容,彷彿已經到了絕望的邊緣,連喘息都變得困難,這樣的日子再過一秒,她都會死……
她在腦子裡搜尋,該怎麼辦?怎麼辦?她不能坐著等死……
一個個名字,在腦中閃過,她想起了岑叔叔,爸爸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於是,瘋了般抓起自己的包包,找出手機來,急切地撥打岑叔叔的電話,她甚至惱恨自己昨晚完全失常了,怎麼不早點打?
“喂,岑叔叔,我是念念!你在哪裡?和我爸爸在一起嗎?”她焦急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