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
無助的沿街而走,雨水溼透額上的傷巾,她雙唇泛青,臉上毫無血色,渾身打顫得越來越厲害,步伐也越來越搖晃。
“小姐,咱們回去吧!”春兒憂慮道,也是渾身溼透。她怕柳必應手痠了,想接手拿雨傘的工作。
柳必應猛搖頭,緊緊握著傘柄不放手,喃喃道:“不,我要找人救奶奶……找人救奶奶……”
突然間,她想到了他——
她急忙抓住信順,也抓住了最後一絲希望,道:“走,咱們去錢來客棧。”說不定仲孫隱有辦法幫他們!
信順被點醒,也許……可以一試。“說不定……”
話未落盡,街道前方,熟悉的修長身影赫然出現在雨幕中,一前一後。
三人不自覺停下腳步,怔怔望著來人。老天爺真的聽見她的呼喚了嗎?
柳必應用力眨眨溼睫,刺痛的眼似乎看見了希望的光亮, 而無助的心,亦在此刻緊緊攀附唯一的浮木,期待著被救贖上岸。
“是隱公子!”
淚眼相望中,她雙膝一軟。還有——
“秦大哥?!”
第4章(2)
“求求您——要我做什麼都願意——拜託——求求您了——”
卑微乞求的女聲,忽遠忽近,似在遙遠的記憶深處幽幽呼喚著——
闃黯的黑、耀眼的白,雜陳交錯,忽沈忽明。
“我不能失去他——求求您了——一次也好——就一次——”
她看見了,另一個淚流滿面的女人,跪求著,蒼白容顏似曾相識,像極了自己……
她病了。大病一場,發燒三天三夜,也昏迷了三天三夜。
“原來她口中的秦大哥是你。”
“真沒想到會讓你再遇到她。”
誰?誰在說話?
頭好沈好昏,她想睜開眼,眼皮卻沉重得掀不開,她想出聲,喉嚨也乾啞到發不出聲音。
“她是誰?為何你要關照她?”她認得了,這是仲孫隱的聲音。
“你真的不記得她了?”這是……秦大哥?
靜默。
她在哪裡?全身好熱、好痛,好不舒服。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有人撫摸她的臉,冷冷涼涼的,甚是舒服。
“你究竟為自己選擇了什麼樣的人生呢?”低沉溫厚的嗓音在耳畔輕拂,恍若自言自語,更似在對她敘說。
迷濛間,她睜開了眼。
房內,燭光淺淺,映照著一抹佇立於床前的身影,她看不清對方的臉,卻可感受到那投射而來的柔和視線,似在擔憂著她。
“秦大哥?”她掀了掀唇,聲音微弱。
對方皺起眉頭,低聲咕噥。“搞什麼,老是認錯人。”
一身貴氣逼人的紫綢金緞……是仲孫隱。她虛弱地再眨眨眼,俊朗的臉孔清明起來,她定定地望向他,交纏的視線滿是疑惑。
“你怎麼會在這兒?”她啞聲道,目光環顧四周。
這裡是她房間,房裡僅有微弱燭光,現在是夜晚時分了吧?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是怎麼進來的?哥哥不可能讓他進來的——
“怕你死了,來看你。”他答得一派輕鬆。
“我……快死了嗎?”她喃喃道,想起身卻感到身軀如千斤重,難以動彈。
“只是病了。”
仲孫隱收斂神色,上前一步坐在床側,定定地看著她。雖說男女授受不親,可此刻他的陪伴,竟令她感到莫名安心與溫暖。
然後,她想起了讓自己病倒的原因。
“信順……奶奶呢?”她顫聲問。
他沉默半晌,才道:“她走了,很安詳。”
她渾身一震,眼神黯然,淚水似乎已隨雨水而逝,這回,意外地再沒有眼淚。
“那……信順呢?”
“那小子比我們想像的堅強。”
她點了點頭,平靜得令人心疼。
走這一趟興安城,她的出現並不在他的預料之內,卻依舊讓她闖了進來。
他不懂自己為何如此在乎她的反應,他該馬上轉身離去才是,夜探她,本就是衝動之舉,於她、於他,都是不合宜的,他本只是想看她一眼,確定她沒事就走,可腳步還是選擇了逗留。
“人生有很多事是你必須學習面對的,包括死亡,它或許是你這輩子的課題。”他語重心長道,希望她能看破生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