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魂,你和我一樣。”這是第二次聽見她這樣說了。
“哪裡”他開口問。
“你有一個溫柔如我母親的孃親,你幼時失了家。你是殺的人多了,才會如此冷淡、麻木。”頓了頓,她抬起頭來看他,淚從眼角滑落,“星魂,你缺少溫暖、安全感。”
“星魂,我給你溫暖,你當我親人,可好”
東皇殿。
“南有朱雀,朱雀有靈,名為万俟。”東皇道,“你是万俟氏族後人,名為寂雪。”
“是,字羲和。”寂雪看著東皇,覺得他很是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你的陰陽術到了什麼階段”
“音殺之術,第五層。”寂雪抱著鳳凰琴,盯著東皇,回憶是不是認識他,可是,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認識過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人。
“音殺之術,可見神靈。”東皇這樣說,“此術至尊,水吟夫人。”頓了頓,又說,“你們先下去吧。”星魂自知東皇如此是將寂雪扔給了他,他突然覺得,自己今天是不是出門沒有看黃曆先是被一夫人託孤,又是被一姑娘抱著哭說的話莫名其妙,再就是被東皇託孤,而且託的還都是同一個人,那姑娘就這樣成了一燙手的、扔不掉的山芋。而且啊,如果東皇扔給他一男的便也好了,他可以不用管,偏偏扔給他的是一女的,打打不得,罵罵不得,丟給別人那姑娘卻又不願意,一說重話便被她無辜又委屈的目光看得發憷,而且那目光看得他就像一個負心漢,他汗了,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感覺果然不能出中陽殿麼額,原來自己是應該當爹當孃的。
懷著這樣古怪的感覺,帶著寂雪到了一處殿宇。
“這裡是清惜殿,你便住這裡吧,”星魂淡淡的說,“不遠處,就是中陽殿,”他抬手指對面不過一百步的中陽殿,說,“以後有什麼,就來中陽殿尋我。”星魂看著寂雪,發現她和水夫人只有五分相似,那麼,她的父親是誰呢
“你都在麼”寂雪淺淺的抬眼,看他。星魂略帶邪氣的笑了,“你說呢”寂雪便不再言語,又抬眼打量這座不甚龐大的清惜殿,琉璃瓦,硃紅簷。
星魂瞥她一眼,走了:自己這是怎麼了這樣照顧她,都超出自己底線的底線了。心亂了麼
寂雪垂眼,推門走了進去。
坐在桌前,翻亂了竹簡,一卷一卷。
看盡了道德倫理,看慣了報國悲言,看厭了陰陽術式,隨手拿起一個未雕完的小傀儡人偶,摩挲著人首的地方。
指尖慢慢的在人偶的臉上摩挲,閉上眼,考慮著五官。
最後拿刀刻,慢慢可見的,是水夫人的眉眼。再掃一眼不遠處的小櫃,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傀儡娃娃東皇,月神,大司命,少司命,雲中君,嬴政甚至,還有他自己。
刻著最後的傀儡娃娃的眼睛,刀鋒一滑,沒入了食指的指尖,很深,當下血便湧了出來,染上了人偶。
有輕微的腳步聲行了進來,把刻刀放下,掌心燃起一團幽藍的火,將人偶焚燒殆盡。
那人轉過屏風來,出現在星魂面前,蒼雪般的容顏。
“何事”星魂微一皺眉。寂雪默不作聲,視線卻停在他的手指上,蹙起細長的眉。
蹲下身來,長長的群袖拖在地上,她伸出雙手去拿星魂的手,溫涼的觸覺讓星魂微微驚詫似曾相識。
看寂雪乖乖的跪坐在自己面前,神情專注,感覺有些怪異。
“在這之前,孃親有沒有對你說些什麼”她開口,垂著眼眸。
“你想她對我說什麼”星魂眉眼含了凌冽,笑。寂雪抿緊了嘴唇,半晌,“你知不知道,我很想念我的父親。”
“哦”星魂冷冷的一挑眉,“是麼”
“那麼,她當真沒有說過關於他的,一點”寂雪抬眸看星魂,眼中是沉鬱的悲傷。
“你見過他麼”星魂冷冷的笑著問,寂雪眸光悲哀,瞅了他好一陣,搖頭。星魂嘲諷
“沒有見過,何必在意。”若已死,空忙一場。
“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否在意過我們。”到底,還是執念,只為了一個從未謀面的親人,這便是親情麼哪怕最後傷的體無全膚,“只是想知道,孃親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微微紅了眼眶。
“都已死了,何必再在意價值”寂雪怔住,都已死了,何必再在意價值。
“那麼,活著的,又有什麼價值”寂雪猝然笑開,暗含了嘲諷,“生死,其實都一樣。”星魂看她,突然發覺,她有一雙狐媚一般的眼睛,只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