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硯舟透過銀針檢驗,從啞丫頭家帶回來的水和食物中並未發現毒藥,又捉來公雞測試,公雞食用後很快昏睡,詳驗藥理,與劉捕頭等人所中蒙汗藥相同。
鍾楚攜捕快滅火後,在啞丫頭家只搜出幾本舊書,眾人翻了翻,並未在書裡發現異常。
諸多訊息經過條條梳理,迷霧的脈絡漸漸顯出斷裂式的輪廓。
“詔帝三十六年,代景嵐鄉試二度落榜,借酒澆愁,摔下山崖,致使瘋傻,廟會夜裡,繡孃家失火,繡娘紅杏出牆,與南方人氏陳姓賣貨郎私奔,村裡十幾個精壯的漢子追出莊外二十多里,竟然沒有追上,繡娘女兒從此不再說話,變為啞丫頭。詔帝四十年,經白衣女鬼指引,在河邊廢井中發現人類白骨,經鑑定死者為女子,年紀約二十至三十歲,井蓋貼有三張鎮鬼符,集代家莊神婆、張莊張半仙、李家屯李大師三人符紙為一體,白衣女鬼由物證黑色魚線推測,乃人為假扮,繡娘畫像與白衣女人畫像經過比對,並非同一人,但二者之間必有聯絡。”
“今兒一整日的事件,從不明人物送來的紙條到啞丫頭家失火,再到捕快昏倒、張清被刺、屍骨被燒燬,兇手明顯是有預謀有計劃性的行動,由此我們可以做兩方面思考,第一,死者與繡娘有關,兇手便是代家莊人氏,得知我們盯上啞丫頭一家人後,狗急跳牆,想要欲蓋彌彰;第二,死者並非繡娘,兇手利用我們的疑心,將計就計,將我們引向錯誤的思路,越發偏離案件本身。”
龍星圖歸納到此處,潤了潤嗓子,繼續道:“至於接下來我們從何處入手,我已有想法。劉捕頭,你先將啞丫頭和代景嵐請過來,阿楚,你去準備紙筆。”
“是!”
代景嵐是被劉捕頭架進門廳的,安靜沒多久,他便又犯了瘋病,嘴裡一直說著胡話,“繡娘,繡娘你別走,別走……”正說著突然又哭又笑,“繡娘,我考中了,我真的考中了,我當上舉人了!以後你不用再去賣藝,為夫可以養活你和丫頭了……”
“賣藝?”龍星圖眉心一擰,“阿楚,速記!”
鍾楚連忙筆墨橫飛。
龍星圖走近代景嵐,溫和詢問:“你是哪一年考中的舉人?”
“詔帝……詔帝三十六年,我考中了,我真的考中了,我當上舉人了!”代景嵐一邊回憶,一邊反反覆覆,彷彿魔怔似的,沉浸在他腦中構建的美好世界裡。
龍星圖側目看向啞丫頭,“你爹所言當真?”
啞丫頭卻搖頭否認。
見狀,劉捕頭插話道:“龍師爺,一個瘋子的話是不能當作呈堂證供的吧?您審他有用麼?”
“瘋子的確不能做為人證,但是瘋言瘋語裡面,往往會摻雜著些許真實。”龍星圖眼中綻出精光,“比如詔帝三十六年,正巧是上演悲劇的那一年!我想,我們有必要調取詔帝三十六年,武陽縣所有鄉試中舉者的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