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硯舟捏緊黑絲軟甲,深目凝著龍星圖,薄唇輕啟,只道出一個字:“好。”
龍星圖略感意外,還以為他會長篇大論地勸說一番呢。時至今日,她竟是愈來愈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厲硯舟把黑絲軟甲放在床上,神色極為平淡,“先留下吧,免得阿楚著急。明日死後,我會將厚葬在京郊墓園,與爹孃一起。只是,阿楚應該葬在何處,我一個外人,不好作主,有什麼好建議?”
龍星圖一瞬變了臉色,“不是說,將我在乎的人,都保護得很好嗎?”
厲硯舟道:“阿楚準備了兩個計劃,一是劫獄,二是易容替受死。活,她便活;死,她會毫不猶豫的為殉葬。為了替保護阿楚,我只好……”
“厲硯舟!”
“劫囚只是下下策,為防萬一罷了。”
龍星圖無語至極,忍不住朝厲硯舟踢了一腳,忿忿道:“真是手段愈發高明,遽然搬出阿楚來逼我就範!”
厲硯舟乾笑道:“生我氣,故意傷我心,但阿楚是心頭寶,不會捨得的。”
“當然!”龍星圖嗆道。
厲硯舟滿臉哀怨,“哎,我多慘,我在心裡的地位,永遠都比不上阿楚,即便阿楚是姑娘,我也一萬個嫉妒!”
“因為阿楚不會騙我,不會拋下我一個人,違揹我們定下生死與共的承諾!”
“星圖……”
“走吧!”
龍星圖偏過臉,不再看一眼厲硯舟,她心裡的怨氣尚未消散,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
厲硯舟拍了拍額頭,著實無奈,“好,我走。待這件事情結束,我下跪請罪,不吃不喝,一直跪到原諒我,好嗎?”
龍星圖低頭不語。
厲硯舟俯下身,雙手捧起龍星圖臉龐,眉眼認真道:“乖,別鬧了,記得穿上黑絲軟甲,天牢裡絕對安全,可明日一旦出了天牢,危險便無處不在,不要讓我分心。相信我,我們都會好好的活下去,我們還要拜堂成親,還要兒孫滿堂,還要一起變成老頭兒和老太婆,朝夕相伴,生死不離。”
語畢,他湊上前,吻了吻她唇瓣,方才離開了天牢。
龍星圖呆呆地坐了會兒,唇上的熱度已經消失,屬於厲硯舟的氣息卻彷彿依然殘留,她傾了傾嘴角,不禁會心一笑。
她只是生氣他將她排除在危險之外,卻從未懷疑過他的真心,他的機關算儘裡面,可能會包含她,但目的定然是為護她周全。
他曾說,“星圖,雖然文武兼備,但是在權利滔天的京城,身不由已是常有的事兒。我想護,並且在有能力之時護,是我作為一個男人,對自己鍾情的女子的本能。”
更深夜重。
龍星圖脫下囚服,將黑絲軟甲貼身穿好,再穿上囚服,和衣而睡。
……
與此同時,太子府。
周捷躺在逍遙椅上,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心中盤算著明日的大事。
東宮管事慢步走入大殿,躬身道:“啟稟太子殿下,和盛戲班已經準備好開戲了,萬春華正在等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