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所言甚是。”龍星圖彎了彎唇角,“只是,師父想要考驗硯舟,我須配合師父,而且硯舟易衝動,萬一……不太好。”
她羞於出口的是,萬一厲硯舟缺乏自控力,當著長輩的面,對她又摟又抱又親的,她顏面何存?所以,晾一晾唄!
眾人心領神會,不禁悶頭暗笑。
閒暇下來,龍星圖將此趟出行所辦之事,大概講了一下。
末了,她詢問道:“侯爺,我夏家僕人的親屬告訴我,這些年來,一直有人在照應他們的生活,只是不知道恩人的身份。這恩人,是侯爺吧?”
安國侯頷首,“是。這是本侯能為你爹所做唯一之事了。”
龍星圖“嗯”了一聲,雖然時過境遷,憶及爹孃,她仍是心頭髮苦。
杜明誠道:“星圖,皇上親自撰寫了為你爹平反的聖旨,就等你回來,親賜於你。這兩日,皇上在太廟祈福,待皇上回宮,你便進宮領旨吧。”
“好。”
“另外,錢小姐和其母帶著錢清民的骨灰回鄉了,臨走之前來找過你,可惜你不在,錢小姐託我向你道謝。”
“好。”
龍星圖一剎突然想起一人,“大哥,趙啟明現今如何?”
“趙啟明被皇上貶至南方了。”杜明誠喝著茶,隨口道,“這還是少侯爺出面,替趙啟明討來的恩典。否則,趙啟明將是革職流放的下場。”
聞言,龍星圖十指緩緩收緊,“那趙啟明現居何職?身處何地?”
“中州,臨奚縣,七品縣令。”
“臨奚縣?我聽說,那是南方最為偏僻窮苦的地方,民風彪悍,刁民甚多。趙啟明空有才學,身無長技,怕是會很辛苦。”
“若是趙啟明有本事治理好臨奚縣,步步升遷,興許還有回京的機會。”
“但願吧。”
“容鏡公主也回九黎了。”
聽到“九黎”二字,龍星圖怔了一下,目光在安國侯和杜明誠臉上逡巡,將擱在心裡多日的疑團拋了出來,“我爹藏在長命鎖裡的秘密,究竟是什麼?”
安國侯搖頭,神情甚是嚴肅,“此秘辛,只有皇上知道。莘兒,皇上嚴令,不許任何人再提及此事。”
……
龍星圖心事未解,幾日不曾好眠。
這日午後,厲硯白帶來一個大箱子。
他指著箱子裡的幾摞書稿,道:“莘兒,請過目吧。”
龍星圖疑惑不解,“這是什麼?”
“你要的《道德經》。硯舟抄了一百遍,父侯抄了十遍,孃親抄了十遍,侯府裡但凡識字的下人,每人抄寫十遍,不識字的,目前正在抱佛腳,跟著私塾先生學寫字。還有,我也抄了十遍。”
“怎麼回事兒?”
“你不是罰硯舟抄寫一百遍《道德經》嗎?”
“我是罰硯舟,可沒有罰別人啊。況且,我就是隨口一說而已。”
“呵,這個祖宗,楞是說他小時候撿東西不還,品質敗壞,是源於父母兄長教導不力,所以全家人都要陪他受罰,鑑於主子上進,下人也要上進,所以全府上下沒有一條漏網之魚。”
鍾楚捂臉驚呼,“哇!夫人愛子心軟,倒也罷了,兒子敢逼父親抄書,怎麼著也得家法侍候,吊起來毒打一頓吧?可侯爺居然也聽之任之且順之?”
厲硯白嘆氣不止,“哎,哪有什麼家法,只要那小子高興,身子骨兒能好點兒,從小到大,他想怎麼胡鬧,就怎麼胡鬧,全家無人不寵。”
龍星圖皺眉,“不講理。”
厲硯白少見的調侃道:“他只在你面前講理,在我們面前……嘖嘖,豈止是蠻不講理,簡直是造作。”
鍾楚仰天長嘆:“愛情使人造作啊!”
龍星圖臉紅至耳根,尷尬地恨不得把地板摳出幾個窟窿。
……
安國侯府。
龍星圖突如其來的出現,令侯府上下緊張萬分,從看守至下人,一個個如臨大敵,又極盡殷勤。
老管家帶著龍星圖前往書房,一路賠著笑,說道:“夏小姐,少主近日刻苦抄書,表現極好,奴才們雖不如主子聰慧,但定會竭盡全力讀書識字,不給主子丟臉!”
龍星圖赧顏,“其實,大可不必如此。”
“夏小姐未曾原諒少主,我們做下人的,自然要陪少主一起受罰。”
“咳,那就當我原諒了吧。”
“真的?謝謝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