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龍星圖為情所傷,鍾無山內心是震憾的。她從活潑無憂的小姑娘,活成出家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從容淡然,一份早已習慣和認定的感情,突然出了岔子,她所要承受的措手不及的驚慌可想而知!
萬千心疼,讓鍾無山不忍心追問到底,他悵然一嘆:“好了,師父大概心裡有數了。談點兒正事吧,然後你便早些休息。”
“多謝師父體諒。”龍星圖總算鬆了口氣,“那我先說。杜大人受安國侯府重託,堅持要找夏莘,我苦勸不下,請師父定奪。”
鍾無山不悅,“我便猜到杜明誠在我這兒碰了釘子,少不得會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果然書生不呆,是個當官的料!”
“師父的意思是……”
“你既然不想履行婚約,那還有必要揭破身份嗎?星圖,兩個身份的命運是截然不同的,你是當事人,你須得自己考慮清楚,你未來的人生,想過哪一種?”
“我……其實我很糾結。假若將來我可以做回夏莘,我們夏家便有了後人,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約,恐怕是難以動搖的,而且女子不得從政,我的志向便要夭折了。”
“事在人為。”鍾無山起身,舒展了幾下筋骨,信心十足的道:“或許會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呢。”
龍星圖頷首,“但願如此吧。對了師父,你找到暗殺杜大人的證據了嗎?”
鍾無山道:“我親耳聽聞周通指使手下人行刺,算不算證據?”
“何時何地?”龍星圖面色一緊。
“昨兒個凌晨,我在江安縣周通府宅溜達,發現周通房間亮著燈,我揭開房頂瓦片一看,那狗官正在與人密謀,想要不擇手段的除掉杜明誠,甚至包括你。於是,我跟蹤殺手出了城,直接料理了那幫殺手,逼他們寫下供詞,並按了血手印。”
鍾無山從袖袋裡拿出東西遞給龍星圖,“你看看,用得上嗎?”
龍星圖一頁頁翻閱,喜上眉梢,“師父出馬,果然厲害!”
“當然,那些殺手被我放走了,出於江湖道義,他們已經做到了這份兒上,我不能趕盡殺絕。”鍾無山補充道。
龍星圖點點頭,“沒關係,有了這些證據,加之師父做人證,周通已經是跑不掉了!即便他嘴硬不認罪,我也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我聽鍾離說,你明日一早便要去江安縣?是去抓周通嗎?”
“不是。”
龍星圖收起供詞,面色沉凝道:“想要抓捕周通可不是件易事,即便有皇上的聖旨,也需刑部和大理寺出具公文,否則我一個同級別的縣府師爺哪有權利呢?杜大人已經越級向京城上報,但一來一回起碼需要好幾日。我去江安縣法華寺找玄道大師。”
說到此處,她忽然記起一事,忙掀被下地,出門吩咐家丁,“請杜大人來一趟。”
杜明誠接到訊息,趕到松香院時,正巧鍾離從廚房回來,兩人一起進門。
龍星圖施禮後,著急問道:“大人,你可知周通是哪一年出任江安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