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縈繞了龍星圖一個下午的不好預感直接被坐實,她吩咐鍾楚,“你告訴鍾離,我呆會兒找他,讓他呆在松香院不準出去!”
語畢,她一掌拍開守衛,闊步走向裡屋,口中同時叱令,“誰敢再攔,甭怪龍某出手不留情!”
一眾守衛當真不敢再動作,龍星圖武功之高,早便聞名遐邇,何況有厲硯舟的袒護,誰敢與其動手?
於是,龍星圖滿身戾氣地登堂入室,不經通報,甚至不曾敲門,直接推門入內,石橋和石楓來不及阻攔,她已穿過屏風,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胸前綁著繃帶,額頭敷著布巾的厲硯舟!
而草藥味兒瀰漫了整個屋子,大夫正坐在一旁的火爐前打扇煎藥。
龍星圖眼眶頓時發紅,“怎麼回事兒?”
“不知道。”石橋冷聲回覆。
龍星圖看向石楓,後者戾氣更重,“少主胸前中劍,又淋了雨,現在是傷寒加高燒,外傷加內傷!”
龍星圖嘴唇一抖,“誰幹的?”
石楓胸膛急劇起伏,他死死盯著龍星圖,眼中盛滿殺氣,“我也想知道是誰幹的!少主午後去了松香院找你,之後一人獨自出了衙門,不許我二人跟隨,待到歸來便成了這般模樣!龍師爺,少主不肯透露行兇人,但你自己心裡清楚,京都戍衛已被皇上召回,即便追來武陽縣,他們也不敢對少主下手,那麼敢殺少主,且武功劍法又在少主之上的人,還能有誰?”
“石楓。”
昏睡中的厲硯舟被吵醒,嗓音虛脫般無力,“你嚷嚷什麼?沒人想殺我,是我自己甘願受的一劍,你二人把口風把緊了,不準傳出去!”
“少主!”
石楓和石橋撲到床前“撲通”跪地,兩人急得幾乎要哭出來,“您身子骨自幼孱弱,這些年好不容易有所好轉,卻接二連三的遭受重創,就算您不在乎自個兒的性命,也要替侯爺和夫人著想啊!”
“對不起。”龍星圖喉嚨發堵,眼底泛起水光。
厲硯舟扯唇,勉力笑道:“不關你的事,你道歉做什麼?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傷勢不重,幾日便可痊癒,你無須擔心。”
龍星圖杵在原地不動。
厲硯舟只好進一步安慰她,“我沒騙你,我自己便是大夫……”
“我晚點來看你。”
龍星圖忽然打斷他,轉身離去。
厲硯舟抬手拍了拍沉重的腦袋,低聲道:“石橋石楓,你們下去吧。我想靜一靜。”
……
龍星圖回到松香院,鍾楚正蹲在鍾離房門口,眼巴巴地等著她。
“星圖!”
鍾楚抓住龍星圖手臂,難過地懇求道:“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猜應該是我哥做錯了,可他都是因為太在乎你,所以才……星圖,你別怪我哥好麼?”
龍星圖抿了抿唇,“阿楚,你去請師父過來,我有話說。”
鍾楚點點頭,小跑著出門了。
龍星圖推開鍾離的房門,沖天的酒氣撲面而來,她走過去奪下鍾離手裡的酒罈子,用力砸在地上,酒罈破碎,酒水四濺!
“你幹什麼?”鍾離臉色通紅,怒聲質問。
龍星圖道:“我敬你是兄長,當你是親人,你我之間無論有沒有二爺的介入,都不可能有男女之情!我以為,你是明白的,以為你會愛屋及烏,怎料想,你竟完全不顧及我的感受,竟然重傷二爺!”
“是!是我刺了他一劍,那又如何?你要替他報仇嗎?”鍾離酒勁兒上頭,把劍摔在桌上,眼神涼薄,“十倍還是百倍?或者直接了結了我,便沒人影響到你們了!”
龍星圖氣極,“你胡說什麼?鍾離我告訴你,我的劍永遠不會刺向自己人!我是師父救回來的,不論為了你們鍾家哪一個人,我都可以隨時豁出這條命!”
“我不稀罕。”鍾離別過臉,譏諷的話脫口而出,“男人之間的事,遽然要女人幫忙出頭,你的二爺可真算是頂天立地!”
龍星圖身軀輕顫,“你錯了,二爺自始自終沒有提過半個字,甚至沒有告訴他的手下!但是你以為,你們可以瞞過我嗎?他現在重傷高燒,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可他仍然在維護你!鍾離,我不強求你接受他,但是我求你別再傷害他!他不是鐵人,他沒有九條命,可以經得起師父和你的輪番傷害!”
鍾離死死盯著她,心涼透底,“你別說了,從今往後我會遠離你,我會看清自己的位置,不敢再僭越!”
龍星圖闔了闔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