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龍星圖剛剛坐好,夏日的陣雨便稀里嘩啦地迎頭澆下,鍾離趕緊去栓馬避雨,剩下兩人,心裡各自較著勁兒,便默契地互不理睬。
厲硯舟朝掌櫃的又要了一壺清茶,一碟牛肉和一屜包子,接收到龍星圖嫌棄的眼神,他隱忍著脾氣,道:“你若不想看見我,我走便是。”
“呵,天上正在響雷,當心被劈。”龍星圖不鹹不淡的應聲。
厲硯舟拿起一個包子直接塞進龍星圖口中,恨恨地道:“我半道遇見鍾離,他完好無損!”
鍾離栓好馬,一轉頭,正好瞧見龍星圖嘴巴鼓脹的樣子,忙快步過來,“星圖,小心噎著。”
龍星圖生怕鍾離生氣,又與厲硯舟不對付,便不動聲色的嚥下包子,故作溫和地說:“我沒事兒。”
分別幾日,鍾離歡喜的情緒,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人人感受真切,他斟茶給龍星圖,且吹了好一會兒,只怕滾燙茶水燙著她。
龍星圖早已習慣被年長的鐘離照顧,她邊吃邊應承,兩人自然又不失親暱的相處模式,完全忽略了坐在一旁的厲硯舟,他便一杯接一杯的喝茶,寡言少語,俊容清冷。
鍾離問:“你怎麼一人出城?阿楚呢?”
“阿楚有事忙。”龍星圖回道,“這幾日我總擔心你會遇險,代家莊的案子破了,我留在縣衙也沒其它事,便想來尋你。”
鍾離嘆,“你呀,總是放心不下,我是去老虎寨摸查情況的,又不是去剿匪,怎會輕易與人衝突?況且,憑我的武功,有誰能傷我?”
“平安最好。”龍星圖傾了傾唇角,心情不錯的樣子。
鍾離取笑她,“到底是你大,還是我大啊?從小到大,總是弄得我像你弟弟一樣,受你管制。”
“從年紀來說,自然你是哥哥。但是……”在自己人面前,龍星圖自是卸下一身防備,輕鬆玩笑,“我可從未當你是哥哥。”
孰料,這一句話,聽在兩個男子耳中,卻是產生了相同的歧義,鍾離臉部發熱,略感難為情,厲硯舟冷冷一聲笑,脫口道:“龍星圖,你可曾婚配?”
聞言,龍星圖心裡“咯噔”一下,看著面前與她婚約在身的未婚夫,竟是莫名心虛,甚至有那麼一點點的愧疚,她似乎對待他的態度特別差?
她不言不語,眼神怪異,令他心頭升起不好的預感,忍不住拔高音量,“回答我!”
鍾離生怒,但龍星圖一把按住他,不准他插手,她則道:“我是否婚配,與你何干?”
厲硯舟振振有詞,“那日在酒樓,你問過我相同的問題,禮尚往來,難道你不應該回答我麼?”
“我……”龍星圖猶豫半晌,心一橫道:“尚未婚配。”
厲硯舟愕然一瞬,忽然揚唇笑了,“好,好極了。”
龍星圖不解地盯著他,心想這人是不是有病?這般陰陽怪氣的反應,好像她未曾婚配,便是沒人要似的!
鍾離神色愈發冷冽,他喉結滾動,卻是不知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