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星圖側眸,靠近掌事,輕語道:“國賓館此前可有毒蛇出沒?”
掌事急嘆:“國賓館乃是招待外臣的重要居所,日日清掃,時時排查,絕不會有蛇蟲出沒!何況,現如今已是秋分時節,不論草蛇毒蛇都慢慢爬入洞中,已是稀少了。龍師爺,毒蛇出現在使女房間,使得使女受驚,若教皇上知道,小人實在擔不起這殺頭的罪責啊!懇請龍師爺早些查清原委,救小人一命啊!”
“掌事不想死,那便必須全力配合我,只能聽從我一人,如何?”
“小人現今全指著龍師爺呢,定當聽從龍師爺調遣!”
“好,你替我做一件事。”
龍星圖附耳掌事,幾句話交待下來,卻見掌事臉色驚變,“這,這……這可不只是掉腦袋的事兒,是滅族之罪呀!”
龍星圖蹙眉:“出事我擔著,與你無關。“
“可是……”
“你若繼續可是,我便須給你看看御物了!”
“小人聽命!”掌事當即跪下,滿頭大汗,“小人馬上去辦,但求龍師爺莫忘替小人開脫啊!”
龍星圖揮了揮手,掌事起身離去。
這一幕,令大理寺卿和張良滿腹狐疑,但龍星圖並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他們不好多問,便只能作罷。
蒙堅的寢屋略顯凌亂,桌上有未喝盡的半壺酒,一隻白玉酒杯傾倒,酒液灑在桌上,早已乾涸,床鋪亦是亂糟糟的,不像有人躺過,倒像是翻滾造成的!
龍星圖輕聲叮囑:“大家檢視仔細些,小心遺漏重要線索。”
“好……”寺卿剛剛張嘴,突然神色一凜,“那是什麼?”
眾人看過去,只見枕頭底部露出一小截白色東西,龍星圖慢慢拿起枕頭,發現竟是一支白玉簪!
“這不是女子之物麼?”張良愕然,頗感驚異,“先太后喪儀期間,難不成使臣竟有女眷相伴?”
龍星圖扯唇,“既有女子,便不可能獨喝悶酒,繼續找。”
地板乾淨,腳印幾乎不察,其它擺設亦是正常,未曾留下打鬥痕跡。
“有女子玉簪,卻只有一個枕頭,一隻酒杯,難以證明除使臣之外,房內出現過第二個人。”寺卿左右思量,猜測道:“或許使臣只是掛念某位女子,是以將女子玉簪藏於枕下,以慰情思。”
龍星圖負手沉凝片刻,道:“張大人,你把在聽芳閣做事的國賓館下人全部叫進來。”
“好的。”
除卻做粗活的下人,在蒙堅面前侍奉的只有五人,兩男三女,蒙堅從番邦帶來的貼身侍從有兩人,皆為男子。
龍星圖未曾開口要人,蒙羽便將侍從主動打發過來,龍星圖端詳一番,決定先審問番邦侍從,“你二人如何稱呼?多大年紀?跟在使臣身邊多久了?”
“回龍師爺的話,小人蒙六兒,年歲二十三,跟在使臣身邊五年了。”
“小人蒙闊,二十五歲,打小被賣在使臣府上,至今近二十年了。”
兩人一胖一瘦,身高相仿,恐是過於悲傷,精神皆是不濟的樣子。
龍星圖厲目盯著二人,“我問話,你們想好了再回答,我要聽實話,若有虛假,便等同幫兇,嚴懲不貸!”
“是,小人一定據實相告,不敢隱瞞!”
那兩人饒是鎮定,但眼中一閃而逝的驚惶,仍是逃不過龍星圖縝密的觀察,她眉峰一斂,不鹹不淡道:“不知番邦可有殉主的規矩習俗?”
“沒有,我們番邦沒有殉主一說!”蒙六兒迅速回話,蒙闊亦趕緊附和,“是是,小人不用殉主。”
龍星圖唇角輕扯,“殺你主子的兇手若是能抓到,你們自然不用殉主,但若是查不出來……呵,那總得有忠心的奴才去陪主子是不是?”
“龍師爺饒命!主子的死,與小人們無關啊,求龍師爺明察!”二人“撲通”跪地,驚慌失措。
龍星圖道:“想活命,那便老實些,知道麼?龍某審犯無數,從沒有哪一個人的謊言能夠在我面前瞞天過海!”
“是!”
“兩個時辰之前,你二人身在何處?”
“回龍師爺的話,小人服侍主子用過晚膳後,主子說頭疼發悶,想要睡會兒,便打發小人下去,之後小人再未曾見過主子。”
“你主子身體不適,難道沒有請太醫診脈嗎?”
“沒有。”
“中途幾個時辰,那麼久的時間,你們一次也沒有回房察看使臣的病情?這是貼身奴才所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