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
寂靜的驛館後院裡,鍾離手持佩劍,一圈又一圈的踱步,他時不時地抬頭望向房頂,濃眉略微輕蹙,心頭浮起憂慮。
龍星圖回來後,看起來挺正常,該用膳便用膳,該休息便休息,該練劍便練劍,但寡言少語的她,明顯愈發地沉默,待鍾楚安置後,她並未就寢,而是拎了一壺冷酒出門,用輕功飛上房頂,坐在最高處,獨自飲酒。
鍾離幾番想上去,又怕自己笨嘴笨舌,說不出安慰她的話。
她心裡在想什麼,他大概懂一些,可她未必想談,因為言及再多,亦無濟於事。
所以,他能做的,便是守在下面,為她遮擋風雨,無論她想做什麼,無條件的支援。
忽然,有馬蹄聲踏破安寧,一人一馬轉瞬而至。
驛館守衛迎上去,提起燈籠照了照來人,隨即躬身相迎,“少侯爺深夜來此,可是有要事?小人這便去請驛丞大人”
“不必。”
厲硯舟阻止,一跳下馬,將韁繩扔給守衛,步履輕鬆的跨入驛館大門,“我找龍師爺,無須驚動旁人。”
從前院繞到後院,他輕車熟路的打算直接登堂入室,可院子中央矗立的高大身影,粉碎了他的歪心思。網
“少侯爺?”鍾離愕然,惜字如金的詢問:“公幹?”
“咳咳。”
厲硯舟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的回道:“龍師爺睡了嗎?我找她有事相商。”
鍾離挑眉:“何事?”
“關於梁惜絨臨終請求釋放葉海等人的事情。”
“夜色已深,多有不便,明日再談吧。”
“不行,夜長夢多,明日恐會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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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侯爺,你確定只是為了談公事?”鍾離淡淡反問,輕飄的語氣,彷彿看穿了對方的把戲般。
厲硯舟蹙眉,乾脆挑明瞭說:“半公半私,成麼?鍾離,我明白你保護她的心思,也知道你對她的鐘情,但有些時候,她需要的人是我,不是你。”
鍾離猛地一步欺近,壓著嗓音道:“少侯爺,我們之間如何,與你無關。但你需要知道一點,你和星圖今生即便有緣,亦是無份,趁早斷了心思,對你、對星圖,對你們安國侯府,都是好事!”
厲硯舟一凜,“什麼意思?你”
“誰在下面?”
房頂上突然傳來龍星圖的質問,厲硯舟豁然抬頭,薄唇不禁咧開,“鍾離,你不用守在這兒了!”語落,他足尖一點,飛向目標。網
鍾離氣悶,一枚銅錢鏢從袖袋落入手心,但他忍了忍,背後偷襲有違他做事的風格,且若將不要臉的厲二爺打殘了,遭受連累的人,還得是龍星圖!
所謂眼不見為乾淨,鍾離咬牙切齒地轉身回了房。
藉著月光,龍星圖看清踩著琉璃瓦一個起落,便靠近她的男人,秀眉擰了擰,“宵禁時辰快到了,少侯爺早些回去吧,省得為難巡邏士兵。”
厲硯舟徑自在她身旁坐下,順手拿起她的酒壺仰脖灌了一口,卻打了個寒顫,“你怎麼喝冷酒?時日不同了,酒要燙熱了才能喝。”
龍星圖別過臉,沒有搭理。
厲硯舟擱下酒壺,解開頸間的披風繫帶,欲為龍星圖披上,她扭動肩膀拒絕,被他重力按住,“你衣裳單薄,還喝冷酒,不怕著涼麼?”
龍星圖抿唇,低聲道:“管好你自己便成了。”
“你放心,我答應了你不再生病,自是會愛惜身子,我穿了蠶絲棉衣出來的,一點兒也不冷。”厲硯舟邊說邊為她繫好披風,然後握住她冰涼的雙手,滿是心疼,“去的人已經去了,你何必這般懲罰自己呢?”
龍星圖抽回手,抱緊雙臂,垂眸道:“我沒事兒。二爺,你快回去吧,一會兒宵禁”跨越時間線
厲硯舟打斷她,“我在驛館過夜,明日回府。”
“你不要任性,成麼?你不回府,侯爺和夫人會怎麼想?旁人又會怎麼議論?若教皇上知道”
“我不怕!”
厲硯舟有些惱火,“龍星圖,你為什麼總是把我往外推?我光明磊落,無懼流言!即便皇上知道又如何?酒逢知己千杯少,只要你身份不變,皇上便不會怪罪我!”
龍星圖語塞。
兩個男人在一起把酒暢談,的確不會招人非議,只是她不想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她既與周慍達成了約定,便該乾脆利落,而不是越陷越深。
“好了,你甭生氣了,我是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