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去世,讓她悲痛萬分。在她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又收到了那封齊建國找人模仿霍英傑筆跡寫得決裂書,她心裡恨自己沒用,恨霍英傑的薄情寡義。
在那樣的年代了,和生命比起來,感情更加渺小,卑微。她選擇了不信任,選擇了放棄,徹底掉入謊言的陷阱。
這麼多年,午夜夢迴之時,她仍舊恨霍英傑,恨他的薄情,恨他的違背誓言,見異思遷。
現在她知道她恨錯了。
一錯過,那就是一輩子!
趔趔趄趄,走出了廣場,叫了一輛計程車,用已經變了味的家鄉話說了一個地名:“師傅,去大榆樹巷!”
那個計程車司機是個老司機,從何甜甜的鄉音裡,聽出何甜甜離開家鄉很多年了。
“很多年沒回來吧?那大榆樹巷馬上要拆遷了,咱們蘇省的首富霍英傑要在那裡蓋別墅。”計程車司機很健談,一邊開車,一邊講解南市這些年的變化。
何甜甜看著不斷倒退的建築,樹木,和記憶中的低矮樓房,截然不同,目不暇接。
即使何甜甜不說話,計程車司機仍舊非常健談。
聽著熟悉的鄉音,看著不同環境,那顆躁動怨恨的心,也安靜下來。
“前面就到了。”計程車司機道,“大榆樹巷,最有名的就是巷口的那兩棵大榆樹,據聽說都好幾百了,從明朝的時候就有了。現在大榆樹巷也要拆遷了,當地的老百姓,談拆遷的時候,專門把這兩棵樹也劃在談判的合同裡,說這兩顆樹好幾百年了,成精了,福廕當地的百姓,拆遷可以,但不能伐這兩顆樹。”
計程車在前面拐彎了,那兩顆高大的榆樹,一如既往枝繁葉茂,一直堅強的向上生長。
小時候,到了夏天,很多人都把自家的吃飯的小桌子搬到樹下,一般乘涼,一邊吃飯。
平日裡,這兩個大榆樹也是小夥伴們最喜歡的玩耍之地。小男孩在樹下滾鐵圈,滾彈珠;女孩子喜歡丟沙包,跳房子,丟手絹。
到了晚上,大人們出來聊天,互相吹牛,侃大山,東家長,西家短的,很熱鬧。
除了下雨,這兩棵大榆樹下,都會有很多歡聲笑語。
“大姐,到了,總共二十塊錢。”計程車司機笑道,“這兩個棵榆樹,更大了吧?”
何甜甜點頭,道:“是很大!謝謝!”
何甜甜付了錢,下了車。
走到大榆樹下,仰頭看著亭亭如蓋的枝枝葉葉,大榆樹還是堅強滄桑的大榆樹,可人已經不是以前的人了。
物是人非!
對於這個詞,她現在有更加深刻的體會!
何甜甜從兩棵大榆樹中間進了巷子,這條巷子還是那麼狹長,只是路上青石板不像以前那麼光亮,靠近牆邊的地方,長了一層層暗綠色的青苔。
記憶中的人來人往,歡聲笑語也不見了,兩旁的人家,都已經搬遷出去了,只留下破敗的舊房子和滿地的雜草。
何甜甜的眼睛酸酸的,環視四周,大榆樹巷的落寞和她的人生一樣,都失去了光彩和活力。
第四章 青澀的柿子
不一會兒,到了記憶中的家門前。
門上兩個碗口大的圓圓銅環,中間一把鐵鎖,鎖住了兩扇斑駁的木門。
這是曾經是她的家,現在已經是齊芳芳的了,不再是她的家了。
現在想想,她是多麼可笑!多麼愚蠢!
這個房子是父母留下來給她的,可是她卻因為內心的愧疚,不願意來這裡,留下孤零零的父母牌位。
自從房子轉給小姑子之後,以小姑子一家的薄情,或許連父母的牌位,也不見了。這裡房子更改了姓名,父母留下的東西,也成了別人的。
她因為自己的軟弱怯懦,丟失了那麼多可貴的東西,可笑可悲!這是對她的懲罰,不值得任何人同情,而且現在她孤零零的一個人,也沒人同情她。
何甜甜用力推了下破舊的木門,那兩扇門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外力一樣,往院子裡倒去。
齊芳芳十年前調到淮市,南市這個院子就空了下來。長時間沒有人居住,院子裡長滿了雜草,一棵老柿子樹,無人打理,不過仍長出不少巴掌大青色的柿子。
何甜甜裡裡外外看了一遍,裡面的擺設面目全非,破敗不堪。她走到柿子樹下,摘了一個青色的柿子,用手擦擦,咬了一口,酸澀的味道充斥整個口腔。
雖然難以下嚥,但這樣酸澀的味道,讓她的大腦清醒一些,思維清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