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無憂,因雪白頭;水本無愁,因風起皺。唐小米本是一個無憂無慮的樂天派,可命運之神總是給她安排各種各樣的難題,讓她奔波勞碌。真可謂勞勞碌碌苦中求,何日雲開見日頭…
唐小米是三人行中的核心,具有領導的責任。一邊照顧著神志不清的尤蘭,一邊還要回答來至九妹的各種幼稚的問題,其實,她也僅僅是在唐小米和尤蘭面前才肯暴露自己的幼稚,而在其他人面前的時候,她會盡量少說話,防止露怯。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尤蘭入魔的頻率越來越高,但是,每次發瘋的時間卻在縮短,唐小米管她這種表現叫作“短平快”,一點也不符合尤蘭“慢悠悠”的傳統風格。
雖然短平快了,可是闖禍也快了,一路之上,唐小米覺得自己的心都要操碎了…
有人的時候,她鬧人;沒人的時候,她鬧馬。忽而拔掉馬的鬃毛,忽而又說要生吃了這馬。當她們行了幾日,那匹銀鬃馬的脖子已經是光禿禿的了,讓人看了,好不同情那馬。
相反,九妹卻變得越來越成熟,也越來越活潑了,但是她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簡直就是一個跟在自己身邊的:十萬個為什麼…
忽而來到一個小鎮,連牌樓都懶得看,就直接鑽進去了…
“喂,蘭蘭,你的馬不要了嗎?這是集市,你別撒手啊,馬會自己跑掉的!”唐小米一邊牽著自己的馬,一邊去夠尤蘭的馬,結果,那匹馬或許是被尤蘭虐待慘了,現在它一個勁兒地想逃掉。
“姐姐,我的馬你來牽著,我去追那匹馬。”九妹把馬韁遞給唐小米,然後一溜煙地追上去了。
她動作快得驚人,頓時引來一陣驚呼之聲:
“哇!這姑娘…會飛吧?”
“唉,你瞧,你看那人,飛起來了!”
“我的天呀,大白天遇到鬼啦!!”
“媽媽你看,那位大姐姐怎麼踩著別人腦袋走路!”
“哈哈,九妹,你現在越來越棒了!”當九妹抓住那匹銀鬃馬的時候,唐小米由衷地感嘆,可當她一回頭:“咦?蘭蘭呢?喂!蘭蘭,你人呢?”
抬目遠眺,百米之外一家店面的門前,一個瘦削的粉裙女子正在和一群彪悍的男人吵架。一看到有人吵架,頓時吸引過來好多市儈的目光,就好像吸鐵石吸引著鐵屑一樣。
那一定是尤蘭又惹禍了…
“哎…”唐小米長嘆一聲,無限的懊悔和憐惜湧上心頭,悲傷攫住了她的心。如果當初我能盯著她好好修煉《修正心經》,是不是就不會釀成今天的悲劇?如果我能多照顧一下她,是不是就不能總闖禍?雖然她現在瘋瘋癲癲的,可她心裡還是清楚的,每次她恢復正常的時候,都好像大醉了一場似的,對發生過的事記得朦朦朧朧,她也很懊悔很苦惱,只是…她嘴硬不肯承認罷了。
無心照顧馬匹了,她一唬地衝進人群,一把抱住尤蘭,然後向別人賠禮道歉。原來,這次尤蘭打碎了人家的瓷瓶,而她還矢口否認,為這麼一點小事兒,當街大吵大鬧,實在是有失體面。
“好了,好了,你那瓷瓶多少錢嘛,大不了,賠給你好咯!”把尤蘭送給九妹看著,唐小米走回來,和氣地說。
“什麼?你說賠就賠?告訴你們,你們攤上大事了!你知道這瓶是什麼瓶?你知道這瓶子的來歷嗎?這可是漢朝時候,漢武帝劉邦用過的瓶子,你曉得不曉得漢陶瓷的行情?”那店面的老闆,看起來像個土匪,高大,健壯,只會嚷嚷,可說起話來,卻故意文縐縐的,讓人覺得不倫不類。
“漢武帝劉邦?劉邦不是漢高祖嗎?”唐小米擰著眉毛。
“…!”老闆一愣,然後把三角眼瞪大,目露兇光,他突然掐起腰來,叉開腿,腰板拔得溜直,好像一隻準備畫圓的圓規:“廢話,我衛老五是開古玩店的,我還能不知道劉邦是漢高祖嗎?你們這群人是怎麼一回事?是故意來找茬的嗎?”
典型的色厲內荏,唐小米看出衛老五的心虛,但她還是息事寧人地說:“好了,咱們不說那些,還是說說你這瓷瓶。你說賠你多少錢!”
“算了,看你這人還算老實,那就五十兩銀子吧!少一分,我都不答應。”陳老五臉上一絲狡黠。
“什麼!?”唐小米震驚了:“喂,你這人不要太過分了!”
“怎麼過分了?”衛老五走過來,居高臨下逼視著唐小米,頓時,他身上的一股汗臭味,衝進唐小米的鼻子裡。
趕緊躲開他,唐小米不耐煩地說:“這不就是一個破瓶子嘛,給你二錢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