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樓一座,枯燈一盞,微風徐徐。
一個面貌清秀而身材頎長的青衣男子,手持書卷,秉燈夜讀,身邊一個陪讀小女童,早已疲倦已極,趴伏在桌子上,憨憨入睡。
夜風襲來,男子憐惜小童,拿起一件小裘,披在女童的肩頭,女童一怔,倉促地抬起頭,歉然一笑。青衣男子和顏悅色,拍了怕她的頭,示意她回房休息。
竹樓外,樹枝做的柵欄圍成小院,柵欄上綠藤蔓延伸展,給這裡增添了幽靜之感;院中花草繁盛,怡溢飄香,這個地方待得久了,連衣服上都覺得有香味;窮鄉僻壤倒像是世外桃源,四下無人,安靜異常,而不時傳來的蛐鳴,顯得這裡好像更安靜了。
不遠處一條小溪,溪水潺潺,不時傳來打破寧靜的蛙叫,給這星辰遍佈的夜裡,增添了活躍的氣氛。遠處的幾棵大樹,枝椏隨風搖曳,晃動間,露出一彎明月。
月下,六個黑衣人動作整齊劃一,排成一排,魚貫進入小院,剛一進院,為首一名高個子黑衣人啞著嗓子,用最低沉的聲音說:“曹堂主,屬下無能,未能完成任務!請求責罰!”
“哦,知道了,”青衣男子放下書卷,緩緩地站起來,帶著一股溫和之氣:“辛苦你們了。”
“哦……”大個黑衣人誠惶誠恐的樣子:“沒完成任務,只求責罰,何來辛苦……”
“呵呵呵。”青衣男子一笑,輕描淡寫地說:“勝敗乃兵家常事,見你們六個人能全身而退,我就已經覺得很滿意了。至於任務的事,派你們出去的時候,我就已經料定,你們的勝算很小!”說完,一抹詭異的笑留在了他的臉上。
“哦,原來公子早有料定!”另外一名黑衣人(不敢接唐小米降龍十八掌的黑衣人),稱呼青衣男子為公子,而男子並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他依然穩穩地站在那裡,臉上一派和氣。
此青衣男子不是旁人,而是接替父親任一品堂山西堂口堂主的曹定邦。
曹定邦此人極明事理,他認為,雖然父親曹勝被林大疤所殺,但是責任並不能怪到林大疤頭上。因為,是父親先起殺念,並設計、率領、指揮一品堂眾人圍攻北綠林總壇,而且,林大疤也已經命喪當場,既然肇事者已死,那便算是一命抵一命,何仇之有?
而其兄曹定國之死,在他看來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咎由自取。其人強盜痞性,嗜殺而性躁,即使不死在張潘手裡,遲早也會死在別人手裡。
雖然曹定邦並不把這兩件事當仇恨,可輿論卻給了他諸多壓力,一品堂內傳言,他與北綠林有弒父屠兄之仇,如不圖報仇,那便是不忠、不孝、不義。
這頂大帽子,即使是聰明絕頂的曹定邦也奈何不得,於是,為了“消滅”云云眾口,他決定採取一些行動。
“能殺了林峰自然是好的,如果實力不濟,還能全身而退,那便也是好的,”曹定邦拿起羽扇,輕飄飄地扇著,一笑後說道:“現在一品堂勢力擴充套件奇快,這當然值得慶幸,可是,弊端也是不小,比如最近招進的這一批,有太多的野路子和水匪,他們過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突然把這樣的人約束起來,恐怕並不那麼容易。”
“公子……”
“好了,常彪,你不必多說什麼,他們五個雖然也是新招入進來的,不過,經我觀察,都是規矩人,不會把我的話胡亂傳揚出去。”
“堂主此言甚是!山西五鬼投靠曹堂主,果然是沒跟錯人。”大個子黑衣人,外號鬼大。
“唉~!”曹定邦一擺手,意味深長地說:“鬼大哥言之差矣,你們五鬼投靠的是一品堂,而不是我!”
“哦……”鬼大因為自己失言,而面露愧色。不過馬上,曹定邦又說:“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在我曹定邦看來,你們五個都具有做堂主的能力,所以,將來我們或許是平起平坐的弟兄,而你們的能耐,我也會和大伯張雲龍親自去說,絕不辱沒你們!”
“哦!!”鬼大恍然:“那鬼大在這裡替各位弟兄謝過堂主!”
“好了,好了,別一口一個堂主!”曹定邦笑著站起來:“要我說,你們都和常彪一樣,都喊我公子好了,反正,我這個堂主也是有名無實,真正管事兒的是副堂主常虎,呵呵!”
“公子哪裡的話!”鬼五(先前單獨和尤蘭對打的黑衣人)倒是機靈,第一個改口說:“誰不知道常家弟兄是公子的嫡系,那麼山西堂口,到底是誰當家,還不是一目瞭然!”
“呵呵呵!”曹定邦又是一笑:“其實,並非我不想掌握實權,而是我懶得去管那些瑣事,不過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