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太陽真大,而且圓,而且格外刺眼,好像一個火爐掛在額頭上。
好端端的看什麼太陽?
因為唐小米現在覺得熱,很熱,非常熱!
額頭上的汗水總會不經意劃過面頰,幸虧她沒像尤蘭一樣塗抹了那麼多胭脂,否則她現在一定是一個大花臉。
或許是沒睡好的緣故,她今天顯得有些蔫兒,走起路來無精打采的,不時還晃晃悠悠,低頭耷拉腦地像一個孤魂野鬼。
走在路邊,不時有細長的柳枝打在頭上。見到漆黑反光的長角甲蟲,她也不想著去捉一隻玩了。這要是在以前,她肯定會捉很多隻,並且拿去和尤蘭顯擺一番,就好像她捉到寶貝似的。
“我的個上帝阿彌陀佛,本姑娘這是造了什麼孽,身邊跟著這麼多捕快,不但沒找到榮耀的感覺,還總覺得自己像是犯了罪。”唐小米撇了撇嘴,表示心中的不滿。
“等見到子鯤的面,我一定要好好挖苦他一番。”尤蘭拉著臉,看起來也很不高興。
好像押犯人似的把姐倆押送到官府。
雖然形式大有不同,但是這急匆匆的步伐卻是讓姐倆很不開心。用唐小米的話說:你們趕鴨子呢嗎?再走這麼快,小心本姑娘不跟你們去了。
唐小米都牢騷滿腹,那就更別說尤蘭了。
平常時候,如果去縣裡玩耍,哪一次不是悠悠閒閒,路邊上那麼多賣小玩意兒的,都是尤蘭必須停下腳步的地方。
花花綠綠的,多好看!
“喂!林捕頭,你們怎麼搞的,連兩頂轎子都請不起嗎?”尤蘭氣得兩腮微醺,她此時的眼神冰冷極了。
“哎呀,我說尤掌櫃的,如果你實在走得累了,你看這樣行不行,我讓他們去做個擔架,您躺著去!”林捕頭的話裡話外,也不是個滋味,說不上是埋怨還是感嘆。
行行重行行,終於來到了衙門。
當然不會去衙門大堂見面,而是直接拐向後面,秦府的大宅子。
子鯤帶著他的未婚妻,來門口歡迎二位“貌美如花的江湖女豪傑”。
這個不乏恭維的稱謂讓唐小米和尤蘭心中的怨氣少了一半,不過她們依然沒有放過子鯤,你一句,我一句,把子鯤好一頓挖苦。
子鯤是一個有涵養有度量的人,他當然不會和姐倆慪氣,甚至沒表現出一絲不爽。
他先用上好的茶葉招待姐倆,發現這兩位不買賬。
“大熱天的,喝熱茶又是一身汗!”尤蘭用絲絹手帕輕輕沾著自己的臉,一下一下按得很輕很輕,就好像擔心按破皮似的。
“說就是,苦苦的,不好喝,如果有點甜食或者瓜果梨桃什麼的,還不錯。”唐小米心直口快,根本就是一副討要的架勢。
米蘭客棧是未婚妻子康氏的恩人,也是子鯤的朋友,她們在這裡毫無拘束感可言。
可是不久後,子鯤開始長吁短嘆,倒是讓姐倆摸不到頭腦了。
“好了,看在這點心不錯的份兒上,本姑娘決定幫你分憂!”唐小米吃得嘴巴鼓鼓囊囊的:“不過你是不是應該先告訴我們,你到底在苦惱什麼?”
“還能苦惱什麼!”尤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當然是為了朱欽捱打的事。”
“那件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唐小米不服氣的:“他好端端的,用得著子鯤操心?”
“那可不對,”尤蘭手撕著一塊綠豆糕,好像擔心塞了牙似的吃得慢吞吞的:“好大個官,路過陽穀縣,堂堂陽穀縣裡沒做好保護的責任,你說,這是不是罪過。”
“嗯,有道理,”唐小米喝了一口茶:“子鯤,你別怕,我對他有恩。如果他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他不會為難你的。”
“可怎麼才能讓他知道我是你的朋友呢?”子鯤無奈微笑道:“好了,咱們不討論這件事。”
“那討論些什麼?”唐小米又開始翻糕點盒,“咱們談談陸瑤?”
“我本沒想談她,不過既然你提起了,我就簡單說說。”子鯤不緊不慢地道:“恩師已經被放了出來,也在祁總捕頭的幫助下在京城安了家。如果不出意外,經過走通之後,恩師無論如何也會尋個官做。以後,陸瑤就不會再為她的父親擔憂了。”
“哼!喪良心的陸瑤!”唐小米嘟著臉,“這麼久了也不說給客棧寫一封信,沒心肝。”
“好了,不說她了。”子鯤坐到寬大的太師椅裡,“說說吧,那些欺辱朱大人的都是些什麼人?林捕頭說得有些亂,我並沒有完全聽明白。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