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瞎耽誤工夫!結果上午沒去成,她一定是把我當成打聽價的了!”尤蘭跳著腳埋怨道。
尤蘭一肚子火沒處發洩,只能到處找撒氣桶。見狀,郎三賢躲得遠遠的,胡一刀更是藏到廚房裡,連面都見不到了。
“你之前沒說呀,我也不知道呀!那怎麼能怪我呢!”唐小米把兩條腿抱在胸前,整個人都坐在長凳上,頭放在膝蓋上,有意無意地摳弄著指甲。面對跳腳的尤蘭,唐小米也是避無可避,只能頑強抵抗,現在的唐小米其實也是又氣憤,又懊惱,又無可奈何。
“不怪你怪誰!”尤蘭雖然生氣,但她心裡明白唐小米只是她的撒氣桶而不是敵人,所以,她的火氣只能發洩,卻不能燃燒。
“既然你那麼心疼她,你為什麼不先交定金呢!”唐小米並不甘願當這個撒氣桶。
“廢話!她的訂金是:‘把他父親葬了’,而她的要求可是不低,非要上好的棺槨,上好的風水地,你知道一塊風水寶地要多少錢嗎?我去買菜能帶多少錢!”尤蘭比比劃劃地跳著腳,叫嚷著說。
“說到底,還是怪‘錢不夠’,那你怪我做什麼!”唐小米依然抱著膝蓋,聲調卻提高了。
“怎麼不怪你,我自己的錢夠嗎?”尤蘭繼續叫。
“加上我的也不夠啊!”唐小米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那你不會去找三哥借嗎?不會和郎三賢借嗎?不會和胡一刀借嗎?”尤蘭跳著腳拍桌子。
“那你為什麼不去借錢!?”唐小米苦著臉問道,她要被氣瘋了,“什麼事兒都賴我!你卻竟當好人了!”唐小米受夠了,一翻白眼兒,一揮手,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哼!你別跟我說話了,我現在很討厭你!”
“好像我不討厭你似的!!!”見唐小米要走,尤蘭急了,扯嗓子,閉著眼睛叫,好像在這一刻,她要用光自己所有的氣力。
“你討厭!”唐小米一驚之後,心中火氣大了,她站住腳,掉頭反擊道。
“你更討厭!”尤蘭繼續扯嗓子。
“討厭!討厭!你最最最最討厭!”唐小米氣急敗壞地。
見唐小米真的急眼了,尤蘭突然覺得自己的火氣好像少了許多……
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氣呼呼而臉色蒼白的唐小米,尤蘭突然覺得有些不忍,不過這個時候不能示弱,否則一定會被唐小米反擊回來,於是她繼續慪氣的樣子說:“哼!三天不理你!”說完,轉身鑽進櫃檯裡。
“哼!不理就不理!”唐小米也跺著腳走開了。
唐小米一走,大廳裡突然變得安靜了,那種安靜,有些讓人覺得透不過起來。此時的尤蘭,又委屈,又憋氣,又苦惱,又心疼。想一想,其實唐小米也是跟著自己去的,在那邊,也是被史進通用威脅和命令的口氣攆走的,說道丟人,她們其實是一樣丟人。
“該死的王雷!手下竟是些什麼人?一群野人!野人!”拿起絲絹團扇,猛力扇著:“那個李亮也不是個好東西,就笑嘻嘻地看著熱鬧,也不說幫幫我們,就眼瞅著我們被史進通攆走嗎?哼!等以後找到機會,看我不往菜裡給你下瀉藥!!叫你笑!叫你笑!”
尤蘭咬著牙,窩在櫃檯裡,眼睛瞅著某個地方一瞬不瞬的,嘴唇翕動,好像詛咒著什麼。
她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了好久,直到太陽西斜,快到晚飯時間了。客人們陸陸續續進來,郎三賢左右逢迎,迎來送往,忙得不亦樂乎。
唐小米在後廚幫著胡一刀炒菜,一邊炒菜,一邊嘟嘟囔囔地詛咒著。見唐小米情緒不佳,胡一刀只是偷瞄,偷笑,不敢言語。
武松擔了兩大捆柴火,放到後院,又拎起水桶,到河邊去了。
終於,客人們都走了,下了幌子,他們準備吃晚飯了。
一開始,大家吃得很安靜,除了碗筷敲擊的聲音,再也聽不到別的什麼聲音了,大家都保持高度默契,就好像一群陌生人,誰也不認識誰一樣。
這種氣氛是壓抑的,武松第一個覺得透不過起來。於是,他端著空碗站了起來,一邊盛飯,一邊故作輕鬆地說道:“嘿!一刀,你今兒做得菜真不錯,尤其是這鯽魚湯,做得真叫絕!”
“呵呵呵!是吧!”胡一刀從來不拒絕別人的誇獎:“咱在御膳房,是專供河鮮的,只要是河裡的東西,沒有我胡一刀做不好的!呵呵呵呵呵……”
一說,一笑,氣氛好像突然被緩解了,可是,這種緩解,就好像滄海一粟,入水即沒,在後來安靜的環境裡,剛才的說笑就好像根本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