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老實人騙起人來一騙一個準兒。
可“老話”也有錯的時候。
比如,現在的武松,就陷入到了林威給他設定的圈套裡,被林威問得心裡發慌。
十多分鐘以前,武松還以為是自己在掌握主動權……
他聽得出來,林威是想打聽唐小米和尤蘭的身世,想再次印證:這兩個孩子,到底有沒有可能是自己的。
武松看起來憨厚,卻並不是一個傻子,他一邊思考,一邊回答林威的問題,他想和她保持一個合適的距離:既不能讓她感到絕望,也不能讓她認為唐小米和尤蘭就是她的女兒。
於是,武松一本正經地說著謊話,不時的,他還覺得自己的回答很高明。
可事實上,他的一些回答,反而印證了林威的某些猜測或者吻合林威的期盼。
“她們是一起被送進慈幼局的?”林威問道。她的心裡,一直有一根弦,不時地抽動著她的心,每一次抽動,她的情緒都被牽到最高點,可是,她一直剋制著自己,讓自己保持著穩定。
“是的!一起送來的。當時我印象特別深,兩個小姑娘,眼睛都好大!我非常喜歡。”武松心想:這樣說,一定沒問題。
“後來,一直都是你照顧她們兩個?”林威的兩隻手藏在寬大的道袍裡,互相捏掐著,動作隱蔽,但卻力度很大,或許,指甲已經深深嵌入到肉裡,她還渾然不覺。
“是啊……”武松想了想,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廣泛的話題,一旦聊起來,會說很多很多,於是,他突然想叉開這個話題,說:“你知道,咱們那個地方,也就是混口飯吃罷了,誰能真心照顧你啊,再說,也沒那個時間,我七歲的時候就長得很高了,就已經和十幾歲的孩子一樣,下地幹活了。平日裡,也就一早一晚才能看到她們。她們還很小,沒人看著,不闖禍就已經很不錯了。”
“你可看過小米背後,是否有一塊紅色的痣又或者說是胎記?”林威根本就不受武松的影響,她的問題“我行我素”,成竹在胸。
“痣?胎記?”武松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思考著說:“沒……,沒注意。”
“是沒注意,還是沒有!”林威立刻追問。
“沒注意!”武松覺得心裡有些慌了。
“哦……”林威長長地哦了一聲,隨後,她自語般感嘆道:“冬天,襁褓,大眼睛……”
“那麼,兩個孩子的襁褓,是一樣的嗎?你還記得她們眼睛都很大,那麼,其它容貌特點呢,你還記得多少?”
這時,武松開始覺得心虛了,一層薄汗沁出額頭,他揉了揉鼻子:“這個麼……,襁褓是什麼樣的我可記不清楚了……,她們那個時候很小的,除了眼睛大……,其它特徵跟現在差不多,都是白白淨淨的,蘭蘭呢,是粉嘟嘟的,小米呢,臉蛋兒胖嘟嘟的……”
“那麼,她們到底是哪一年被送到你們慈幼局的?”朗柳紅心裡一怔,急切地想印證更多的資訊,見武松的回答慢慢吞吞,她有些著急了。
“憲宗19年。”武松果斷的。
“那麼,小米她們現在到底多大!”林威不自覺地瞪了一下眼睛,她的心開始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動起來。
“……!”武松愣了一下。
壞菜了,武松把唐小米和尤蘭各隱瞞一歲的事兒給說漏嘴了,他察覺到自己的失誤,連忙又說:“又好像是憲宗二十年,你知道啊,那時候我才7歲呢,而我對年號這東西,記憶也不是很清楚。”
這叫什麼話?當年你七歲,現在你還七歲嗎?老大不小的人,自己不會推算嗎?想到這裡,林威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她沒表現出什麼不好的情緒,而是繼續問道:“這樣吧,武松,你告訴我,你們那個慈幼局到底在哪?我要親自去打聽打聽。”
糟糕透頂。
正所謂一個謊言需要一百個謊言來掩蓋,現在的武松,有一種焦頭爛額的感覺。他在那裡吱吱嗚嗚,磕磕巴巴,最後含糊地說道:“慈幼局早就沒了,好多年沒打仗,沒有新孤兒進來,而老孤兒們又都長大了,慈幼局也就黃鋪了。”
“哦?”林威不信任地看了看武松,見武松不再言語,她也不便探秘似地追問,畢竟,這不是自己門派的弟子,問急了,顯得很沒有身份。
後來,林威又問了好多其它問題,聽得出來,都是一些旁敲側擊,中心思想還是要探密唐小米和尤蘭的身世。
武松都思考著回答。
現在,武松的心裡一直在敲鼓,心想:我是這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