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花鎮,有兩種新聞傳播得是最快的。
一種是香豔的桃色新聞,一種是充滿靈異氣息的鬼狐新聞。
新任知縣深山救白狐的故事不脛而走,而那“白狐哭泣”,“目光如人”,“流連繞轎”,“擬人行禮”,這些細節更是被渲染得沒了邊際。
儼然的,那白狐活脫脫就是個妖,遲早要化成人形,來報答秦子鯤的救命之恩。
這不,王婆閒得沒事,又跑來串門。雖然,她心裡和尤蘭不對付,可這個時候,好多鄰居都關了門,而那姘頭張木匠最近又害了風寒,只能來找尤蘭來聊聊天,解解悶。
她可不認識什麼秦子鯤,只當他是一個茶客,一進門,她就大嚷著說起“鬼狐的故事”,說得繪聲繪色好似親見一般,添油加醋的,把整個客棧都攪在了一種靈異的氣氛當中。
“噢!!王婆!你可別瞎說,世間哪裡有什麼鬼狐,竟是‘人騙人,嚇死人’的鬼玩意兒!”尤蘭來至現代,她怎麼能信那些,不過她也覺得今天是不能再出去了,索性,和王婆攀談起來,總不能強烈頂撞她,於是,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
“呵!尤大妹子,看你還是年輕啊!知道的事兒少,”王婆端著茶杯,向前湊了湊,一副要說悄悄話的模樣,可她的聲音卻一點兒也沒小,安靜的大廳裡,沒有人能聽不到,“你可知道,咱們桃花鎮為啥叫桃花鎮?你可知道,咱們這鎮子裡出過多少狐妖?切!年紀輕輕,倒學著教訓老人了!”
“哎呦~!”尤蘭扭捏賠笑,“看您說的,怎的還用上‘教訓’兩個字了?”尤蘭壞壞的,她是一個極愛聽故事的人,好奇心作祟,鼓動著說,“王婆知道的事兒多,桃花鎮裡誰人不曉得!”再給王婆倒了八分茶,眯笑著,恭維而央求道,“再喝點好茶,潤潤喉嚨,講給咱這小人兒聽聽唄!”
然後,王婆連續講了好多的鬼故事,把尤蘭聽得汗毛倒豎,背脊發涼,不自覺的,她的手攥在了陸瑤的手上,一臉的驚恐。
“呀!真的呀?你可別誆我?怎麼的,這事兒就發生在咱們客棧裡?怎麼的?這客棧以前竟是亂葬崗子?”看來,尤蘭被王婆嚇得不輕,她半信半疑地說。
“呵!這話咱可不能亂說,老人兒可都是知道的。”顧盼著,“如果這事兒我亂說,豈不是詛咒人的?容易讓人割了舌頭!”雖然盡力掩飾,可尤蘭還是在王婆的臉上,看到了得逞的狡黠。
此時,陸瑤的臉冷冷的,嫌棄地瞥了王婆一眼,憤憤然扭了一下身子,把目光挪走了,一挪之間,她的目光正好落到了那名客人的目光裡,他正定定地瞅著這邊。
“呀!怪失禮的。”大家閨秀,從不主動把目光瞅向陌生男子,先前見到茶客,她僅僅是一瞥,昏暗中,倒是沒看清長相。
倏然把目光挪開不再看過去,可這時,她還是能感到一股灼熱的目光瞅向這邊,雖然她側揹著,可也知道,那目光是來至那名客人的,不時,讓她心裡一動,埋怨那人的魯莽,同時,心裡覺得酸酸甜甜。
“哦,你看我,竟是自作多情了。”當尤蘭的手攥住她的手,她醒悟似的想道,“人家瞅的必不是我,這尤蘭真的太漂亮,美女如畫,難怪別人多看幾眼。”
黯然沉思,一絲蕭索浮現在她精緻的面龐上,“那人的面容,怎的好似有些熟悉?”子鯤所在的地方,燈光昏暗,只有稀疏的月光透射,僅能朦朧看到半邊臉。
再次扭了一下身子,抬起頭來,凝神看了看,同時,她的動作,也吸引到了子鯤,子鯤剛才也注意到了有人看他,正覺得自己好不失禮,慚愧搖頭。可,不自覺的,他又抬起頭,瞅向那邊,恰巧,他們竟又四目相對。
“喔!!!”突然,陸瑤站了起來,“子鯤,子鯤兄!!?”
先前,她的背影就讓人覺得熟悉,可他並沒多想,而是專注於盯著尤蘭,那當世少有的,絕美的面龐。可現在,那個背影轉了過來,那是一張多麼熟悉的臉,多麼熟悉的聲音。精緻的臉龐,銅鈴般的聲音,不會錯的,一定是她。
“哦!!”秦子鯤也站了起來,急切地向前走了兩步,凝視著陸瑤,手指顫抖著,指著她,“瑤瑤!?”
陸瑤眼圈泛紅,眼角蘊淚,嘴唇瑟縮,梗嗓噎住,一時間竟一語不發。
“哎呀!可不,可不嘛!”老家人秦升也站了起來,“剛才見了覺得熟悉,萬萬沒想到,真的就是陸大小姐,當真罪過,罪過呀!”
“哦!沒事,沒事的!”總不能不理人,陸瑤拭了拭眼角,“表兄怎麼來了這裡?難道,是來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