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大人,那兩個孩子找到了,在濟南一品堂分舵裡。現在他們生活得很好,沒受傷,也沒人虐待他們!”林捕頭風塵僕僕的,公事中的他,一本正經,倒有幾分氣度。“男孩叫黃子明,女孩叫黃子晴。據說,他們是南綠林總瓢把子王操天的私生子。”
“哦?”既然找到了,本應該是好事,可林捕頭為什麼表情凝重?子鯤思考著命令道:“繼續說。”
“他們是被一個叫田光的下人帶出去的,那個下人包藏禍心,想以這兩個孩為禮,投入一品堂。”
“一品堂,”子鯤重複著這三個字。雖然子鯤是個讀書人,並不參與到江湖,可是,陽穀縣連續發生命案,都是江湖人所為,他不得不瞭解一下江湖,現在,他也知道江湖上的一些事情,“那麼,林捕頭,你認為這件事應該怎麼處理!”
“大人,卑職拙見,這件事,咱們其實可以不用管。”林捕頭意有所指。
“為什麼?”子鯤目光灼灼。“這件事到底是發生在咱們陽穀縣,難道,要把案子推給濟南府嗎?”
“這本是江湖上的事,六扇門裡有不成文的規矩,江湖事江湖解。雖然現在案子在濟南府,卑職認為,濟南府也不會管的。”林捕頭如實說。
“哦?當真有這事?”子鯤不相信的,“怎麼,他們江湖人就不是皇上的子民了嗎?可以超脫大明律的制裁?哼!要我看,就是有些官員懶政,失職,懈怠!慣出這些毛病來!”
“大人!江湖人和祁東陽總捕頭有協議,江湖人只對付江湖人,絕不騷擾百姓。”張師爺見子鯤發火了,趕緊提醒道。
“也就是說,只要他們不騷擾百姓,他們就可以為所欲為,是嗎?”子鯤嚴厲的眼神。
“呃,只要不招惹百姓,百姓就不會報官,既然不報官,咱們自然是不用管的了。”張師爺誠惶誠恐。
“糊塗!”子鯤憤懣的,把目光轉向林捕頭,“長此以往,衙門的威嚴何在?那子明和子晴又如何是好?難道就讓田光把他們當做禮物送到一品堂去?”
“民不舉官不究嘛!”林捕頭為難的樣子。
“可是,我們已經知道了!”子鯤臉色凝重,扭過頭來,“張師爺!”
“在!”張師爺恭敬的。
“歷任知縣,都是如何處理這等事的?”
“哦,大人明鑑,歷任縣令均是以民告為主,正像林捕頭說的,民不舉官不究。這些往事,在縣誌上都有記錄。”張師爺,小心翼翼的,生怕說錯了什麼。
“傳統就是用來打破的,”子鯤憤怒了,“難怪陽穀縣多年以來沒有被提拔的縣令,竟都是些庸官!”
“縣令大人,您一定要三思啊,不是我林家翰膽小怕事,而是那幫武林人的武功當真厲害得緊,真想剿滅他們,不是我們陽穀縣的這些衙役能辦得到的!”林捕頭察言觀色。
“軍隊呢?難道軍隊也拿不住他們?”子鯤瞪視著。
“軍隊……”林捕頭為難的。“動用軍隊談何容易,您是知道的,動用軍隊要三部稽核,最後,還要皇上御筆親批,全程下來,沒等軍隊開來,恐怕他們早就把事情辦完了。”
“再說,因為些小事就麻煩上頭,總也……呵呵,”張師爺礙口的,子鯤示意他不必顧忌,張師爺抖了抖肩膀,一咬牙說:“總也有些說不過去了,倒是讓人覺得我們無能。”
“照你們這樣說,我也應該不管這件事,對不對?”子鯤難以壓抑心中的怒火,而他又不肯對這兩位兢兢業業而又忠心坦誠的屬下發火,於是他強忍著控制著自己,“事在人為,只怕沒人去做!要我看,這幫江湖人就是欺負我們陽穀縣軟弱,否則,他們為什麼不到別的地方去鬧事!”
“據卑職瞭解,這幾樁命案,都與米蘭客棧有關,”林捕頭搖了搖頭,“而且,事情的起因也是客棧中的人導致的,如果沒有他們……”
“那又怎麼樣?”子鯤冷肅地說:“據我所知,米蘭客棧的人還是很和善的,都是本分的生意人,雖然他們也和武林有所瓜葛,但是,他們絕不是導致我們陽穀縣不穩定的第一因素!”子鯤向前走了一步。“林捕頭,你還是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咱們陽穀縣的治安這麼差,是不是衙門口辦事不力,在百姓心中已經失去震懾力!”
“哦!大人息怒!”林捕頭顫抖的,“私下裡,我和米蘭客棧的關係也很好,而我的意思,也並非推卸責任,我只是想說,窮則變變則通,咱們既然一時拿那幫江湖人沒辦法,卻可以在小事上杜絕一些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