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金沙河畔是兩座巍峨的高山,山間的河水喜怒無常,忽而清澈見底,忽而渾濁如漿。
一場大雨飄過,金沙河水位暴漲,由於收拾不及,尤蘭佈置了好久才安置好的大網,被河水衝得不知道哪裡去了。
“我的魚啊!我的網啊!還打算早晨起來收漁網呢!這下好了,連個蝦米都看不到了…”尤蘭站在河邊,絕望地看著波濤洶湧的河水,拍著大腿哭腔叫道。
唐小米在旁邊偷笑,不久後,尤蘭廢然地耷拉著腦袋,看起來無精打采的樣子。
這件事對尤蘭來說,足夠讓她傷心一整天的。
可這,並不會影響王雷的好心情。
因為,昨天夜裡,金沙幫副幫主李道帶領他的親信,殺死了胡陽。現在,李道已經是金沙幫的第一把金交椅了。
先殺死胡陽,然後把他的親信一併幹掉,李道這個人心狠手辣,竟然一個活口也沒留。
“我覺得王雷這件事辦得並不妥,像這樣的一群土匪,留著他們幹什麼?不如趕盡殺絕,為民除害。”
“蘭蘭,我看你還是少操心的好,你現在又不是南綠林的大夫人,用得著你操心?”
“去去去,唐小米,現在我不想見到你!”
“這可是你說的!”
“對,是我說的!”
“好,那麼我去找九妹玩,今天一上午我也不理你!”
“不理就不理!”
“哼!”唐小米扭身就走。
“哼!!!”尤蘭掐著腰跺著腳。
唐小米走了,尤蘭一個人坐在小木屋裡慪氣。這時,王雷笑嘻嘻地走了過來,遞給尤蘭一個沉甸甸的小木箱。尤蘭眨巴眨巴眼睛,掀開木箱蓋,頓時眼前一亮。木箱裡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套鬏髻(jiūjì)頭面,做工精巧,全套的金鑲玉做工,堪稱精美絕倫。
拿起鈿兒看了又看,金嵌寶四季花鈿兒,金座上鑲嵌了八顆各色寶石,有紅的,蘭的,綠的,紫的…
頓時,丟失漁網的壞情緒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撥雲見日般的燦爛嬌笑。
王雷死死地盯著尤蘭,一抹慧黠的笑意毫不掩飾地掛在了臉上。
尤蘭假意推讓,說:這麼貴重,我不好受的。
王雷也假意擔心被拒絕的樣子,再讓了讓:這首飾也沒什麼了不起,我還一直擔心它們配不上尤姑娘的美貌呢。
愛佔便宜的“小摳蘭”,自然不會再說什麼,於是便美滋滋地把箱子放到自己的包裹旁邊,這個動作象徵著:現在,這套寶貝,是本姑娘的了。
不過這時,尤蘭卻忽視了一個問題:古代只有結婚女子才會在正式場合戴全套的鬏髻。
又或許不是忽視,而是尤蘭根本就不知道。
後來他們討論起金沙幫的事,這時王雷說,昨天夜裡,李道得手之後,第一時間通知了王雷,然後請求王雷幫他穩固他在金沙幫的位置。
王雷沒有耽誤時間去召開什麼緊急會議,而是當機立斷做出決定:迅速派人前往金沙幫,幫助李道。
“你膽子可夠大的,就不怕他們這是誘敵深入的計策?”尤蘭捏著汗巾說道。
“沒什麼好擔心的。”經過幾次大戰,王雷變得比以前更深沉了:“當我見到胡陽的人頭時,我已經看到了李道的誠意。”
“像他這樣賣主求榮的小人,你能信得過他嗎?如果…,我說是如果,將來你們王家再次實力受損,我想他這個小人,一定還會跳出來造反。”尤蘭肯定地說。
“當然,這一點我也考慮過了。”王雷冷冷一笑:“所以,我要把他的兒子一起帶走。”
“帶到金陵去,軟禁起來,當做人質?”尤蘭慧黠一笑。
“很對!”王雷滿意地點了點頭:“另外,綠林道里…,呵,有幾個不是小人。我可以這麼說,這根本就是一條利益鏈,利益鏈穩定,這幫小人就穩定,如果利益鏈出現問題,小人們的表現是非常直接的。其實,某些方面來講,小人比偽君子更好對付些。”
“你這樣說,也是有些道理的。”尤蘭皺眉:“不過…三叔怎麼說?他會不會有不同意見?”
“三叔?呵!”王雷不屑一笑:“他那個粗人,不要聽他的,聽他的意見,只能讓你變成跟他一樣的傻瓜。”
“王雷!”尤蘭善意提醒道:“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人,尤其是威望比你還高的人。”
王雷默然不語,不知何時,他又找回了自己的銀邊摺扇,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