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時分,紫禁城內慈慶宮外。
金瓦朱牆的高大建築外面,一排排漢白玉的石階,石階兩旁是雕功精緻的大理石欄杆。一名長臉男子,身穿玄黃色的衣服,目光呆滯地坐在石階上,一隻手支著下巴面沉似水,臂彎處倚在石欄杆上神情廢然。
他已經坐在那裡好久好久,不知在等待著什麼,思考著什麼,回憶著什麼…
這時有一名面相機敏的小太監,貓著腰,小步快跑來到玄衣男子的背後,輕咳一聲之後,小心翼翼並且恭敬地說道:“太子殿下,您要見的人,已經進宮了!”
“哦?快請!”
玄衣長臉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害了相思病的朱厚照,自從負氣回到皇宮,被皇帝老子罵了一頓不說,還被禁足,看起來好不可憐,可是,這種事對他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負氣、捱罵、禁足,這些好像並沒有沖淡他對一名女子的思念,她的音容笑貌,她的機敏果決,她的嚴詞拒絕,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已經演變成一種傷痛,鐫刻在他的心頭。這種傷,不但沒能讓他退步,反而讓他陷得更深。
“卑職參見太子殿下。”六扇門副總捕頭霍子珍,帶領錢鐵手,孫冷血,李追命,整齊地站成一排,屈身行禮。
“免禮。”朱厚照審視的目光看了看四人,故作鎮定道:“現在,我私下給你們四個安排一個重要的任務!你們能否做到行動謹慎、密不透風?”
“請太子示下,卑職莫敢不從。”霍子珍,四十多歲,身材高大健壯,武功高強,和祁東陽多年搭檔。
“好,霍副總可知陽穀縣,桃花鎮有一家客棧,叫米蘭客棧!”朱厚照眯著眼睛,明知故問。
霍子珍眉頭輕蹙,腦子裡迅速搜尋有關於米蘭客棧的資料:“那是六扇門的一個分堂,卑職當然知道。”
“很好!”朱厚照陡地站起來:“那麼,你瞭解米蘭客棧多少?”
“呵呵,回太子爺,近一年裡,圍繞米蘭客棧,常發生江湖大案,因此,六扇門對米蘭客棧的情況,瞭如指掌。”霍子珍如實回答。
“很好,很好!”朱厚照揹著手,晃著腦袋,太子的架子讓他晃出九霄雲外,笑嘻嘻地說:“那麼,關於一名叫尤蘭的江湖女子,她的資料,你們很瞭解咯!”
“她是丐幫幫主洪十七的十弟子,其人性格潑辣,面容姣好,武功高強,現在江湖上小有名氣…”說到這裡,霍子珍心中起疑,不敢說太多。
“那麼,她是何方人士?家庭出身如何,你們有沒有調查。”朱厚照又坐回椅子裡,面帶微笑。
“據說,她是遼東人士,其父母均為犒軍之人,當年和女真人作戰,犧牲了,而她和武松,唐小米都是在軍方的託兒所里長大的。”
“哦,原來還是烈士遺孤!”
“太子所言極是。”
“哎呀,”朱厚照又感嘆著站起來,面露悲傷之色:“原來她身世如此可憐,嘖嘖嘖,難怪她性格堅韌而潑辣,這與她小時的遭遇息息相關。不過,這等女子一定是極好強的,正所謂巾幗英雄爾!”
“這個…江湖兒女,多此性格…”霍子珍覺得腦子裡有點亂,在沒猜透太子真實想法之前,不敢多話,只能順著太子的意思去說。
“既然霍副總對米蘭客棧的情況如此瞭解,那麼,這個任務就交於你好了,切記,一定要辦得密不透風,絕對不能讓父皇知道!”
“卑職誠惶誠恐,一定盡力而為。”
“你們幾個,去米蘭客棧,把那個叫尤蘭的女子,給我毫髮無傷地請到京城來,等你們回來以後,安置到西直門秦府裡。”
“秦府?”
“陽穀縣令秦子鯤在京城的府邸。那裡現在空著呢,只有幾個老家人看守。”
“哦,卑職明白!”
太子殿下為什麼突然要“請”一名江湖女子進京?請人,為什麼要動用六扇門?為什麼要保密?這些問題讓霍子珍一時搞不清狀況…
“錢鐵手!”回到六扇門裡,坐在衙門大堂之上,霍子珍面露難色,手指不停敲打著桌面。
“在!”錢鐵手恭恭敬敬。
“你快馬加鞭,去米蘭客棧找趙無情打聽打聽,這裡面到底有什麼說道。”霍子珍命令道。
“是!”錢鐵手答應。
“記住,一定要保密,走漏半點風聲,軍紀處罰!”霍子珍圓睜雙目,目光炯炯。
“遵命!”
錢鐵手提刀上馬,連夜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