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中午,熱得像火一樣,原本喧囂的街道,現在也被太陽烤焦了,懶洋洋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客棧裡也是一片安靜,除了忽而傳來的蟬鳴。
最近,客棧一直沒掛幌子。
每天,除了招待北綠林一夥,就是武當派五個人,時而,林捕頭帶著徒弟們也來“拜訪”,總體來說,工作量很小,這樣的生意做起來簡直太輕鬆了。
郎三賢哼哼著小曲兒,坐在椅子裡。
坐下之前,他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心道:“這可是唐師妹特意給我量身定做的,我定要精細著穿!”捋著衣服,忽而,手心碰到一些細碎而堅硬的東西,那是他做工兩個月,攢下的銀子。
小摳兒蘭說了,每個月,只給郎三賢等同於胡一刀一半的工資。
“唉!尤師妹!”郎三賢面露不悅,他不服氣地說:“你可知道,像我這樣的武功和名聲,大戶人家僱我當個教師或者護院,一個月能給我多少錢嗎?”說完,郎三賢揚了一下下巴,他的動作輕快,眼神明亮,顯得他活力四射,散發著男孩子獨有的魯莽勁。顯而易見,現在的郎三賢已經和尤蘭混熟了,在她面前,不再像以前那般羞澀、膽怯。
是的,僱傭像郎三賢這樣的武林人,這點錢確實是少了點,可尤蘭說了:“你在我們這裡,就算是在家裡,保護自己的家,是男人的本分,你要什麼錢?那豈不是你應該做的!”說這話的時候,尤蘭笑眯眯,壞壞地看著郎三賢,她的口氣是命令式的,責備式的。
尤蘭的話說得很混賬,可,還是把郎三賢聽得喜滋滋的,他心裡暖暖的,找到一種被認同的感覺。
“沒錯!”郎三賢挺直了腰板,“保護自己的家就是男人的本分,師妹教訓得是!”
摸到幾錢碎銀,就讓郎三賢想起了一段往事,因為往事裡有尤師妹暖心的話,有她的音容笑貌,而使得這件事值得記憶,值得回味,且,每每品味,還總覺得酸酸甜甜的。
再捋一捋衣角,郎三賢細緻地看了看自己的袖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唉!兩個師妹當真是好,”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很好、很好,而且都特別疼我,唉……,”緊了緊鼻子,覺得自己有點感動了,“師妹有情,師兄豈能無義?只是……,”又皺了皺眉,很犯難的樣子,凝思著,沉沉自語道,“我到底應該喜歡誰呢?”
這真是一個甜蜜的煩惱,痛並快樂著!雖然,他的煩惱壓根就是一廂情願。
郎三賢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
“哈哈哈!真好玩!”一個風鈴般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打破了中午的寧靜,驚碎了郎三賢的白日夢。稍加思索,便能想起,這是那位內閣大人的女兒陸瑤的聲音。
“嘿!真是見了鬼!以前,我從沒見過這樣的狗!”一個清爽的聲音,不用問,這一定是祁琪的聲音。
抬頭一看,果然沒錯,這兩個大小姐,穿著華麗的服裝,翩翩而來,在客棧的門口,陸瑤的目光被大黃和二哈吸引,她開心的撩起狗來,大黃認識她們,顯得很和順,二哈則愣愣地站在一邊,一臉研究的望著眼前的兩位。
郎三賢連忙起身,迎到門口,“呦!兩位貴客,今天怎麼有空了,來,裡面請!”
“你叫郎三賢!”陸瑤習慣性的挺直腰板,兩隻手背在後面,互攥著,肩膀俏皮地晃了一下,“上次剿匪,你表現得不錯,我記住你了。”
“呦!謝大小姐誇獎!”郎三賢,微笑著,微弓著腰,三分恭維,三分客套,四分認同,他覺得陸瑤的話是真誠的讚賞,“您也很不錯呀!聽說您也動手了!”
“呵!”陸瑤喜滋滋的,搖晃著肩膀,邁著逍遙步,大搖大擺的來到那張黃花梨桌子前,坐下,一拍桌子說,“那有什麼的,一群水匪而已!”她嘴上是謙遜的,可,看她得意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自豪得不行!
照顧兩個心情好的小姐,並不難,郎三賢和她們周旋著,忽而,她們又把視線挪到兩條狗的身上。
“呵!這兩條狗真好玩!長得怪模怪樣的,”陸瑤摸了摸大黃的腦袋,盯著二哈說,“祁琪,你見過這種狗嗎?”
“剛才我不是說過了,我沒見過這種狗!”祁琪扭過頭,“怎麼?你還不信我的了?我們成天在一起,我見過的,你都見過了,還有什麼好問的,”祁琪走到二哈的面前,低下身子,近距離端詳著二哈,“呵!你看它的大花臉,簡直笑死人了!”
或許是因為祁琪的動作太過突兀,惹得二哈不耐煩,它突然白了祁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