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自己丈夫越說越不像話,滿嘴胡說八道還跟著連連點頭,許陽越看越覺得暈,這家子真是太奇葩了。
顯然許太太跟許陽的感覺差不多,好容易吃過了晚飯送走了堂弟一家,許太太情不自禁的長出了一口氣,卻發現兒子很糾結的看著她:“母親,您辛苦了。”許陽這話說的真心實意,他真搞不懂他這個小七叔是怎麼當上三品侍郎的,這完全是個嘴炮啊!跟他相處也太考驗人的神經了吧!快五十了還這樣,許太太當初撫養中二時期的許子清得多辛苦啊!
許太太輕嘆:“他在別人面前並不是這樣子的。你七叔從小沒爹沒媽,沒人照顧,遭了不少的罪,性子也變的扭的很,有時候明知道別人是好意,他也總是要刺一下。我是很久了才琢磨出點味兒來,他是希望別人對她好,又怕別人對他好,恐怕是他總怕得到了又再沒了,所以才這麼彆彆扭扭的。後來日子過得好了,他這個彆扭勁逐漸改了,可是又添了個新毛病,只要是在親近的人面前,說話就詞不達意,實在是納悶的很,你七嬸剛跟他成親的時候,被他氣哭過多少次,後來才發現,他不是成心的,就是越親的人面前他越緊張,說起話來越亂七八糟。”許陽目瞪口呆:“還有這種毛病?”
許太太十分無奈:“可不是!他還真就只在我跟你爹,還有你七嬸面前這樣子!他若是總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做官?人都要被得罪光了。”
有這麼個插曲,許陽倒對他這位小七叔增加了幾分親切感,有點小毛病的人總比高大全的臉譜人物更讓人覺得親切。又陪母親說了會兒話,看她又有些累了。這麼大年紀幾千裡的路趕過來,不是一天兩天能歇過來的,許陽便安排丫頭伺候許太太躺下休息了。
安頓了母親,許陽便又跑去看弗朗索瓦,果然他已經回來了,正指揮下人在廚房裡裝烤箱——他帶了個法蘭西廚子過來,故而要在廚房裡裝個烤箱,做起東西來也方便。他太太在一邊十分鬱悶:“回頭自個兒買了宅子,我一定要蓋兩個廚房!兩個廚子因為地盤兒分配都吵了好幾架了。”許陽每次看到這對中法結合的夫妻都覺得十分的可樂,過去因為穿什麼衣服就經常吵,這會兒因為飲食習慣不同又折騰開了。不過弗朗索瓦對中式衣服的品味確實讓人不敢恭維,緊身袍子什麼的太傷眼了,難怪他太太受不了。
弗朗索瓦告訴了許陽那個法蘭西人開的麵點鋪子在哪裡,又十分熱情的對許陽說:“等這邊的烤箱調好,你就別去那裡買了!我這裡給你現做,保證比外面買的新鮮。”許陽抽抽嘴角,暴發戶神馬的最討厭了,不遠萬里的帶個法國廚子過來,對,還有個專門給他做衣服的法國裁縫,好吧,廚子跟裁縫這倆人是兩口子,倒是挺方便的。這倆人還有個跟弗朗索瓦的倆孩子差不多大的小女兒,金髮碧眼的一個小姑娘,可愛的很,整天跟弗朗索瓦的倆兒子在一起玩,三個小傢伙跟三個洋娃娃似的,讓人眼饞極了。許陽這麼一想,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態真是老了,居然也開始想要孩子了,他不止一次的想過要是紫萱能給他留個孩子該多好,男孩女孩兒都行,那樣的話他就再也不去想續娶的事兒了,好好的把孩子養大就行了。可轉念一樣,那樣的想法真是太自私了,沒孃的孩子,過的該有多辛苦啊!看看黛玉,如果自己沒有來到這個世界,她現在會是什麼樣子,真是想都不敢想!
許陽現在真的對續娶什麼的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他甚至已經有些忘了蘭夢如的長相了,紫萱早已把他的心填滿了,再放不下別人的位置。
雖心情並不算太好,可許陽一向是個認真的性子,在弗朗索瓦這裡呆了一會兒,便又跑到翠園看屋子佈置的怎麼樣了。進去一看,新粉過的牆十分的白淨,鵝黃的簾子幔帳又素雅又水靈,窗戶下面擺了一棵結了果子的金桔樹,桌子上插了兩隻鮮花的插瓶,沒點薰香,窗外透過來的桂花香散了滿屋子。
臥室用屏風隔開,屏風的樣式沒什麼稀罕的,可上面的字畫卻是很抬身價,對著外間的一面兒是許陽的狂草,對著裡間的一面則是他的一副旭日東昇的山水寫意。
繞過屏風,便看一個歐式的鑲了全身鏡兒的歐式大衣櫃擺在屋子的一邊,這是弗朗索瓦從法國帶來的舶來品,配套的還有個鑲了個大圓鏡子的梳妝檯跟靠背椅,一共就帶了兩套,一套給他妻子用了,一套送了許陽,許陽就給帶來京城了,上午才給翻出來擺上。其實料子不過是上等的櫸木罷了,只是樣子實在別緻,兩塊大玻璃鏡也確實是好東西,為了防止弄碎,一路上都是拆下來另外放的,剛剛才裝好,這幾樣很有些巴洛克風格的東西立在那裡十分的顯眼。屋子的另一邊是個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