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要待在前廳用膳了。
而近些日子以來,山莊來了客人,加上韓霄的歸來,沉靜的宅子熱絡了些許,每日晚膳必然會在前廳擺桌上菜。
雲淨初獨自在軒內用膳數日,一方面,是不讓自己不能視物的窘態畢露;一方面也是為了躲開那個在二日前一怒而去的男子。何況,她只是韓家的寄居者,在末成為韓家二少夫人前,怎麼說都沒有資格與他們共同用膳,她很識時務的。
但今日,情況有了改變。在傍晚時,前院派了人特來她這兒請人,說是大少爺有請雲表妹移尊就駕,賞臉一同用膳。
人家都這麼說了,她豈敢有所不從?只是,他想如何?故意要她難堪嗎?在那陌生的飯桌上,若沒有女傭隨侍,她根本無法吃到任何東西;可是,在前廳用餐,哪容得了女僕貼身伴隨,替她佈菜?連碧映也無權與她同桌。怕是,無論如何也非出醜不可了。
在前去用膳的途中,她緊繃的心令她臉色發自,微微抖瑟的身子,讓她先建設好受傷的準備。她知道,韓霄存心與她過不去,因著某種不為人探知的理由。
“表小姐來了。”碧映在偏門入口招呼著,小心地扶小姐進內。
全然不覺自己令人驚豔的容姿造成了在場人多大的驚歎,她小心包裝好自己的脆弱,讓丫鬟扶坐在替她預留的位置上。她感到兩旁皆陌生;不是姨娘,也不是表哥。那麼也就是說,她當真是孤立無援到必須餓過這一餐了?
她的右側,坐著韓家目前的一家之主韓霄。原本她左側是該坐著韓霽沒錯,但他又因生意上的事誤了晚膳,因此是空的;只待中途韓霽回來了可以坐。
首位坐著是韓夫人,為了待客之道,朱追闊當然坐她右側;另一邊左側按倫常就理所當然是韓霄了。
當然,最對雲淨初的容貌震驚得下巴掉到地上的人,就是朱追闊了!乍看一眼之後,他心中只有一句話:她夠格讓老大神傾魂迷!全天下怕再也不會有比她更絕美出凡的人兒了,但,又極其遺憾,她是瞎的。
韓夫人微微笑著,完全不明白身側一對男女的波濤暗湧,只道:“淨初,你右側坐著大表哥,別慌,想吃什麼,可以請大表哥幫你。”
“是的,姨娘。”她一點希望也不敢抱持。
“上菜。”韓霄向總管祥叔吩咐著。
不一會,第一輪的開胃小菜上來了。
雲淨初一雙無助的手緊緊放在桌沿的手巾上,不敢去碰碗筷,因為她不知道擺在哪兒;胡亂摸索鬧笑話不打緊,怕要是弄翻了湯湯水水,讓他人食慾全無,全瞪著她看,那她……真得找地洞鑽了。不打緊的,才一頓飯,她可以不吃,也絕不鬧笑話。
她楚楚可憐的神態映入各人眼中各有不同感受。
韓夫人驚慌地發現甥女的無助,以及韓霄奇特的冷漠。他不是會遷怒的孩子呀,怎麼可能會這般冷硬!
朱追闊也懷疑地盯著結拜大哥,為他神色的閃爍而感到憂心忡忡。誰忍心刁難這麼一個美人兒?
“這開胃小菜都不合表妹胃口嗎?”韓霄移著面孔就近她玉般精緻的耳畔。
她臉垂得更低,想將淚往肚子吞,卻在開口時不小心落下兩滴:“我看不見。”她的聲音無比卑微。
而那兩滴珠淚,落得太迅速,又有瀏海擋住,只有她身側的韓霄看到了!他死盯著裙襬上那兩滴溼濡,臉色閃過一抹白,死握著的拳頭抵著腿上,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緊緊摟住她,抹去她小臉上的卑屈與傷害。
為了不讓自己冷硬的表象潰決,他不加思索,粗魯地把碗與筷子塞在她手中,急促而低聲道:“我挾什麼,你吃什麼。”
她為她的失明而自卑!而他痛很她由這種認命的自卑,進而完全否決掉她自身的所有優點;尤其痛恨她如此容易受傷害!
而他這個總在有意無意間傷害她的人更是罪該萬死!
他很快地將她的碗填了半天高的食物,而這還只是開胃小菜而已。
她舉箸難下,不知道沉重的碗裡是什麼東西。
“最上頭的是皮蛋豆腐。”他低聲告知她。索性挾起一小口:“張嘴。”
在她還不明白所以時,口中已被放入食物。之後,她立即為這不合宜的舉動無措得漲紅雙頰。他怎麼可以?!
幸好韓夫人將一切合理化:“淨初,他是自己人,是你大表哥,不避嫌的。”只要不是存心讓甥女難堪就無所謂。這冰冷陰沉的韓霄,能有這種舉措,也算是體貼了,而他又在江湖行走十年,大概已習慣狂放肆意、不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