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等獎學金。今年大二了,學校瞭解到了他的情況特殊,特意每月增加了三百元助學金,條件是他每個週末幫助沖洗一幢樓的男生廁所。
高中時,阿扣是安豐中學有名的“瘸腿子”,理科好,文科特差。語文學科的半壁江山——作文,這小子經常連及格分都達不到,作文老是寫不長,擠牙膏似的,常常是“剛開了頭,卻又煞了尾”,偶爾敷衍成篇,也被閱卷老師判為胡編亂湊,“不知所云”。阿扣自然也很急,但急過了頭,居然得了作文恐懼症,一拿到語文試卷便哆哆嗦嗦,字都寫不好,歪歪扭扭,喝醉了酒似的。
朱老夫子是安豐中學高階教師,他高階就高階在不僅能撥尖,而且能補差。阿扣就是他補上去的。阿扣要是在其他班級,老師肯定頭疼,特別是語文老師,因為阿扣肯定是拉班級語文平均分的主,均分排名可是老師的命啊!立足三尺講臺誰不想有個好的名聲?又有哪個不希望多拿些升學獎?文理分科時,阿扣幸運地分在朱老夫子班上了。老夫子與眾不同,認為阿扣“可塑性”強,有很大的提升空間。這首先讓阿扣有了戰勝困難的氣勢和信心。然後,老夫子找來一大摞名篇佳作滿分作文,讓阿扣從模仿參照開始,先是“東挪西借”,後是自由發揮,慢慢地,阿扣找到了感覺,終於也能遊刃有餘、左右逢源了。高考,這小子語文成績居然在班上名列前茅。那年,江蘇依然是話題作文,話題是“感情親疏和對事物的認識”,正合阿扣胃口,阿扣寫了記敘文,以朱老夫子為原型,寫了一個老師對困難家庭孩子的無私關心,全篇充溢著一個孩子對老師感激之情。據朱老夫子分析推斷,此文應該得了高分。
可以說沒有朱老夫子狠補惡補,阿扣不可能跨進大學的門坎。鄉下女人很懂得知恩圖報,可是紅香家徒四壁,幾隻散養的老母雞下的蛋除了給兒子補補外,還要貼補家用。紅香無以回報,暗暗著急。情急之下她想到了一個辦法,但是,這有點難於啟齒——她想獻“身”給老夫子,老夫子長期分居,應該有這方面的需求。
實事求是,紅香長得也不算差,圓臉,大眼睛,烏黑鮮亮的頭髮。對著家裡五斗櫥的鏡子,紅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胖是胖了些,畢竟歲數在這,但辯證來看,這也是好事——豐滿性感啊。看著看著,紅香自己都有點害羞了,雙手捂住了紅了的臉。紅香在頭上抹了些頭油,又拿起雪花膏瓶子,先放在鼻子上聞了聞,有股茉莉花的清香,於是摳了一些均勻地搽在了臉上。說實話,男將出事,她還沒有這麼妝扮過自己——妖里妖氣,不被人罵死才怪呢。她在櫥子裡翻出了一直捨不得穿的羊毛衫,粉紅色的。一穿,緊繃繃的,凹凸有致,“重點”突出,很是精神。在鏡子前轉了兩圈,紅香信心百倍地出發了。
晚上,月色溶溶。校園裡異常安靜。朱老夫子的宿舍在學校最東面的南面第一排。這一排宿舍是學校專為單身教師準備的,不大,每間十多個平方,朱老夫子在東面第一間。朱老夫子雖然是已婚之人,但是他聚少離多,他便自告奮勇和小年青們住在一起。由於是週末,青年教師都出去“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了,只有朱老夫子的宿舍的燈光還亮著。他總好像有備不完的功課、改不完的作業。這一點我清楚,我聽朱老夫子說過,下輩子做教師,除非倒了八輩子黴,千萬不做語文教師。別的且不談,出到一次試卷,他頭都大了,搜腸索肚,絞盡腦汁,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儘管如此,還是不能盡善盡美,每次考後的試卷分析,老夫子都能找到試卷的疏漏之處。朱老夫子晚上備課,開的是檯燈,窗戶上總留下他的熟悉的身影。多少次,紅香遠遠地看著,看著,直到燈滅。
紅香的深夜造訪,讓朱老夫子很是意外。說實話,氣氛尷尬是自然的,這樣一個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孤男寡女在一起能說些什麼呢?紅香肚子裡的墨水畢竟少了些,她想慢慢地切入正題,比干什麼活都費勁,顯然,這比朱老夫子寫教學論文難多了。
“你——吃過了?”
“吃過了。”
“今天想——跟你借宿?”
“借宿?”
“家裡來了幾個親戚——”
“呵呵,只有一張床啊?”
“我——睡到你腳底下?”
“不不不,你回去。”
“讓我來——幫你焐焐腳。”
“快回去,快快!”
……
紅香真的沒有料到,她苦心經營,老夫子還是啟而不發,石佛一般,鎮定異常,不為所動。紅香反而有些尷尬,無奈鳴鑼收兵,白白忙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