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紅紅了又白,深深地吸一口氣,陰冷的空氣滑入鼻腔給他帶來一絲冷靜,妖十三將她放下,蹲下身視線保持與她平齊,就那麼深深地注視她的眼,想從裡面看到一絲躲閃或不情願。
但什麼也沒有,蓮夙的眸子空靈若谷,眸中一片坦然,妖十三看著看著,直起身踉蹌著後退,卻依舊沒有從裡面尋到一絲一毫多餘的情感。
“你,真的不想告訴我麼?”
“這與你何干?”蓮夙歪頭反問,說不出的好看,說不出的絕情。
“好……好……”妖十三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轉身邁向牢欄,剛還失魂落魄的臉上此刻憤怒到猙獰,背對著蓮夙,不想嚇到她。
纖細的兩手伸出,握上鐵牢,鐵牢欄杆齊齊向兩旁彎曲,留出一個足可以讓兩人大搖大擺走出去的空隙,妖十三一步踏出牢籠,在蓮夙目瞪口呆的神情中轉身將牢籠欄杆拉直後離去。
其動作流暢毫不拖泥帶水,轉眼便消失了蹤跡。
蓮夙默默目送那道身影消失,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下來,全身脫力般向下坐去,如一開始般蜷成一團,連最後一絲溫暖也離她而去,還是她親自逼走的。
很孤單啊……蓮夙吸吸鼻子,一臉的難過。
沒事,習慣了就好了……無邊無際的陰冷水牢,孤寂的如食人的野獸,能瞬間將人吞沒。
一陣腳步聲由遠到近,不急不緩,停頓在她的身前。
蓮夙聽出這腳步聲絕不是妖十三的,抬起頭,入目的是一襲暗紅色僧衣,琉璃佛珠輾轉於他的指間,整個人帶著一種肅穆而又慈悲的氣質。
蓮夙抬起頭,目光觸及他的面孔,整個人呆住了。
他的臉上一道青痕尚在,隱隱透著紫,不用想也能猜到他身上肯定還有更多的棍痕。
微垂的眸子注意到蓮夙的視線,緣濟下意識用手摸了摸臉上的棍痕,低誦一聲佛號後微笑道:“失誤,這是失誤。”
的確是失誤,沒有誰在挨棍刑是要打臉的。
至於挨棍刑的原因,不用猜也能知道定是因為替她求情。
隔著一層鐵牢,蓮夙與緣濟視線相對,蓮夙抬起手,想觸控他的臉頰,卻還是沒有觸到,徒勞的放下手,蓮夙有些心疼:“痛麼?”
緣濟一愣,似是沒想到她也能這麼溫柔,眉目逐漸柔和下來,目光觸及到她尚還滴著水流的發,低誦了聲佛號:“痛不過你。”
蓮夙滿臉不在意的低笑兩聲,眸子卻不敢看緣濟那雙似乎瞭然一切的眼:“我有什麼好痛的呢?我又沒受傷。”
緣濟垂眸,低低誦著佛號,梵音呢喃間一手撫上自己的左胸口:“心痛。”
聲音不大,卻生生砸在蓮夙的心上,蓮夙不笑了,再也笑不出來了。
原來,最懂她的,竟是一個和尚!
衣角在手中捏成皺巴巴一團,抬起臉,卻不再笑了:“無事,總會過去的。”
緣濟雙掌合十輕道:“明日滄流掌門等人要帶你上誅仙台,好好休息吧,看你無事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
蓮夙點頭,目送他離去,她自然知道,他不能在這裡呆太久。
“保重。”緣濟雙掌合十低誦一聲佛號,一聲嘆息太短,也太隱秘:“對不起,我不夠強……”
也沒有辦法救你。
蓮夙愣了一下,只是微微的搖頭,即使他已走遠,已然看不見……
“痛又如何?又有誰能相信我是無辜的呢?”蓮夙自問自嘲,莫說他人不信,就連她自己都不信……
“我信啊!”邪魅的聲線在耳側響起,蓮夙一驚,偏過頭就見妖十三站在她身旁,笑得沒心沒肺。
“你……哪冒出來的!”蓮夙嚇了一跳,這人怎麼總神出鬼沒的!
“夙夙,你總算承認你冤枉了。”妖十三定定的望著她,好不允許她說謊。
蓮夙嘆了口氣,他多半就沒有離開,一直等著她這話來著,也放棄說謊,苦澀一笑:“冤枉又怎樣,鏡中都顯示一切了,我又有什麼好說的。”
“你就不懷疑是有人陷害你?”妖十三挑眉反問。
蓮夙也望著他:“誰信呢?”
“我信。”邪邪一笑,墨綠色長髮上漣漪著水光,妖十三的目光比那滿池水還要溫柔:“你先交代下,為什麼要趕我走。”
蓮夙睜大眼,看不出這人還挺小心眼,悶聲答道:“師父懷疑我有同犯,讓他發現你在把你拉來和我當鄰居。”
“無事。”妖十三蒼白的手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