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他專程跑到僕役房叫她嗎?
明知道這只是藉口,白日裡都不讓她做事了,夜裡又怎麼可能有事傳喚。
可他說得這般理直氣壯,不是一句“男女有別”或“於禮不合”能拒絕得了的。
於是他命人在他寢房裡另外安置一張榻,狡猾的在上頭鋪了厚厚的軟墊,躺起來舒服得讓人很想賴床,果然,她一躺便捨不得回僕役房睡那硬邦邦的床榻了。
夏蓮很擔憂,每次兩人一見面,都擔心地問將軍有沒有欺負她。
欺負她啊……
談虞姬臉兒微燙,當然知道夏蓮說的欺負是什麼意思。
嘴角不自覺漾出一抹柔柔的淺笑,抬眼望向前方不遠處,正在傾聽一名守衛稟報的火鈺珩。
他不太在意男女授受不親……不,應該說他根本毫不在意,他經常牽她的手,不時的摟抱她,有旁人在的時候,因為顧慮她的感受——她曾經很嚴肅的抗議——所以他會稍稍收斂;但若是兩人獨處時,他根本一點顧忌也沒有。
但頂多就是這樣,他並沒有進一步做出夏蓮指的“欺負她”的舉動。
其實除了不太注意男女授受不親之外,他待她很好很好,好得讓她……愧疚,因為她是別有目的接近他的……
“姬兒,跟我來。”火鈺珩遣退守衛,快速來到她面前。
“等等好嗎?我把這……”話沒說完,談虞姬手中的繡花針便被他給抽掉。“將軍,您在幹什麼呀?”
“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他將繡花針插入藤籃裡的針包,拿掉她手上鐵灰色的布料放在桌上,然後一把將她從椅子拉起,便往外走去。
“將軍,我還有事——”
“你的事就是跟著我。”他打斷她的話,腳步沒停,不是往院外走,而是往後山方向。
“將軍要帶我去哪兒?”談虞姬不禁好奇地問,還以為他像往常一樣,要帶她出府呢。
“到了你就知道。”火鈺珩神秘一笑。
她挑挑眉,見他又露出那帶點孩子氣的笑容,這代表他要給她一個驚喜,也就不多問了,任由他牽著她的手走上通往後山的石徑。
從何時開始,她這麼瞭解他呢?談虞姬心底浮現這麼一個問題。
他們繼續這樣下去……可以嗎?適當嗎?
“姬兒,你瞧。”他終於停下,將她攬在身側,低聲的說。
揮開紊亂的思緒,談虞姬抬眼望去,瞬間瞠大眼,不由自主的低呼一聲。
“好美啊!”只見滿山李花盛開,潔白淡雅,其清馥勝秋菊,芳姿比蠟梅。
“寒珀院裡那棵李樹開始開花之後,我見你經常站在窗前、站在樹下觀賞,我就想你應該會喜歡這裡,就叫守衛隨時注意,剛剛守衛來報,今日花開了。”
原來方才守衛就是向他報告這件事啊!
“謝謝您,將軍。”他對她的用心,她真的很感動。
仰頭望著滿山的白,真的……好美啊!
火鈺珩望著她,無瑕的側面正對著他,他心驚的發現,她美得不可方物!
她的美奪去他的呼吸,迷亂了他的神智,突然,瞧見一滴珠淚從她眼角滑落,將他震醒。
“姬兒?”他胸口繃緊,心疼地將她轉過身來面對他。“怎麼了?”
“我只是……想起往事,一時忍抑不住……”談虞姬搖頭,淚水卻紛紛墜落。
過去這個時節,他們一家人總是會在盛開的李花樹下鋪上毯子,一家四口一起品茶賞花,當時好快樂、好幸福……
火鈺珩一時無措,心裡不禁懊惱,原想討她歡心,卻反倒惹她傷心。
“那……不看了,我馬上帶你離開。”說著,就要帶著她下山。
“不。”她心急的抓住他的手。“我喜歡這裡,想多留一會兒。”
“可是你不開心!”
談虞姬搖頭,“沒事,我很開心,想多留一會兒。”
放開他的手臂,她轉身踏向前,來到一棵李樹下,抬手輕觸潔白的花朵。
火鈺珩站在她身後,靜靜守護著她,心頭盈滿對她的憐愛。
想起往事讓她這般傷心,她……或說她的家人,發生什麼事嗎?
想起破廟裡的初次見面,她囈語著不能替她爹伸冤了。她爹怎麼了?含冤而死嗎?
該問嗎?
問了,怕會惹她更加傷心,還是等她願意主動告訴他吧!她若開得了口,就代表她較能釋懷,與他之間也更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