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軍官拉著王納衝到一個尖頭木驢下,一聲大喊,將木驢高舉過頭,“衝啊!”
眼前一黑,王納縮在那一面被水澆溼的生牛皮下,機械地向前挪動著腳步。
第四卷 西望太行
第二百零一章 兇城
這一路走得艱苦,王納雖然掛著一個節度使的頭銜,其實不過是一個文人。^^之所以被封為高官,主要是為了出使大宋,若職務太低,只要有失金人的面子。當然,金人也沒拿他這個官銜當回事。
躲在尖頭木驢下,王納高舉著雙手,奮力地托起這件長長的牛皮盾牌。因為下面有六人,剛開始還很輕鬆,可舉到後面,手上越來越重,手臂也酸得沒有力氣。
他心中惱火:“我王納是個讀書人,又是高官,怎麼還能幹這種粗重活?”
想到這裡,他悄悄地鬆了鬆手。還好,另外五人都是精壯的女真男人,王納那把力氣本來也沒幫上什麼忙,少了他的一雙手,也覺察不出有何異樣。
放下雙手之後,王納身上輕鬆了許多。
可這麼跑下去,還沒跑上一千步,王納卻感覺有些氣喘,體力有些跟不上了。
透過木驢的縫隙看出去,外面全是混亂的人群,無數女真人都發瘋一樣地朝前方衝去。
這個時候,城裡的武器開始反擊了。
河東軍的投石車開始發射,一塊接一快炮石落到人群中。因為女真士兵都在衝鋒,隊型也排得密集,每一炮下去就帶起一片慘叫。
有女真士兵見敵人的炮彈兇猛,徒勞地舉起盾牌試圖招架。可那些斗大的炮彈從城牆上下來,勢能是如此地大。只聽得“碰!”一聲,那面盾牌就碎了,盾牌下面計程車兵如喝醉了酒一樣搖晃著身體。然後被一輛飛馳而來的沉重雲梯撞翻在地。
單獨衝鋒地士兵還好,最倒黴的是那些抬著長梯的女真人,根本就沒地方閃躲。王納看見。從天上飛來一塊磨盤,正好砸在長梯子正中。長長地梯子從中折斷,失去控制的長梯呼嘯著飛長半空,將一片人影掃翻。
到處都是斷腳斷腿計程車兵在慘呼。聽得王納心驚肉跳。他沒想到真實的戰爭居然如此殘酷,殘酷之處甚至超過了他地想象。
“看什麼。跑呀!”身邊的那個軍官大聲怒嘯。
“好……跑!”木驢下,六個人同時發出一聲大呼,不要命地朝前跑去。
投石車是曲射武器,攻擊地時候需要一定的弧度,加上是從上往下發射。及遠不及近。只要衝到城牆下就安全了。
王納拼命地甩開雙腿,張著嘴大口喘息。眼前因為有牛皮遮擋。什麼也看不見,實際上也不需要看見什麼。
現在的戰場已經慘烈到令人髮指的程度,不斷有石頭轟在牛皮上面,震得身子都要散架了。
口中全是苦膽的味道,低頭一看,腳邊不斷有人栽倒。一張已經被砸扁地臉血肉模糊地閃過,驚得他幾乎要跳起來。
正驚駭間,頭上突然響起一片“沙沙!”的撞擊聲。
王納大驚:“這是什麼?”
還沒等身邊地軍官回答,透過縫隙看出去,外面已經白了一片。漫天都是尖銳的破空聲。無數羽箭從城是潑下。原來,河東軍見他們跑投石車的射程之外。換上了強弓,羽箭如雨點一樣射下來。
先前,王納還在埋怨自己頭上頂著這張沉重的溼牛皮,現在他心中除了慶幸還是慶幸。敵人的羽箭一射到牛皮上就被彈開,若不是有這頂木驢子,只怕自己和另外五人都要變成刺蝟了。
顯然,河東軍的箭雨效果不是很好,後面跟進的部隊陸續衝來,慘烈的叫聲平息了下去。
正悶頭衝得厲害,木驢最前面的一個女真人突然一聲慘叫,身體一矮,平地消失。
眼前一亮,長長的木驢豎了起來,將下面地五人完全暴露在天光之下。
王納驚魂未定地看下去,卻原來,剛才他們衝得實在太猛,已經衝到護城河前。最前面地那個士兵一時收不住腳,竟一頭載了下去。
護城河五米,寬四米,裡面也沒水,下面密密麻麻插了許多尖頭木樁。可憐那個士兵一落到河底就被一根木樁刺中,他一時未死,在木樁上大聲哀號,滿口都是鮮血。
王納被這慘狀嚇得呆住了。
身邊那個軍官大聲對跟進的部下大聲怒吼:“你們發什麼呆,搭橋,搭橋!”
十幾根長梯高高豎起,然後狠狠地搭到對岸,然後,已經陷入瘋狂地女真人蜂擁地透過長梯,朝對城牆根下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