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兇狠的瞪著她,目光之銳利,簡直像是想用眼神在她身上刺出兩個洞。
“啊!”她低叫一聲,連連後退,雖然模樣狼狽,雙手卻還緊抓著撲滿不放,堅持要跟寶貝撲滿同生共死。
哇,嚇死人了!媽媽不是說過,他吃了過敏藥後,就會昏睡好多天嗎?為啥他這時還醒著?
老天,接下來呢?他會下床抓住她,狠狠的打她一頓嗎?
她坐在原地,想像力狂飄,冷汗直冒,半晌後才發現,他雖然清醒卻仍躺在床上,除了用眼睛瞪人之外,他似乎什麼也不能做。
“嚇死我了,原來你不能動啊!”她拍拍胸口,如釋重負的爬起來,鼓起勇氣湊到床邊。“嘿,你還好嗎?喜歡我給你的臨別禮物嗎?”
薄唇動了動,勉強吐出幾個字,聲音雖然低微,但是態度倒是很堅決。
“我要殺了你!”
她挑起柳眉,不怕死的露出微笑,更加確定他是動彈不得。
一不做二下休,既然已經惹惱他了,那麼她索性豁出去,做些更讓他“印象深刻”的事!
“別這麼兇嘛,我是來跟你道別的耶!你還記得嗎?我喜歡攝影──啊,不只是偷拍你的照片去賣啦!當然,那個我也很喜歡。”她愉快的笑著,輕盈的走到床鋪旁,直視著那雙氣得快噴火的黑眸。“我想拍張照片,留作紀念,你一定不會反對吧?嗯?”
張徹一沒有吭聲,繼續用眼光謀殺她。
書眉把這種反應當成是同意,逕自溜回房間裡。半晌之後,當她再度回來時,撲滿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臺老舊的照相機。
“你先等我一下喔!”她微笑囑咐,跳上他的書桌,抽出厚紙板跟奇異筆準備做勞作,無意間卻看到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語音翻譯機!你這是要送給誰的?這麼大手筆?”她詫異的追問。
他拒絕透露答案,只是無言的瞪著她。
“不說就算了。”書眉聳聳肩,拿著奇異筆劃了些圖案,再用剪刀喀喀喀的剪好。
接著,漂亮的眼睛掃回床上,她不懷好意的嘿嘿直笑。
“好了,咱們來拍照吧!”她拿出一支英士小楷,走到床邊,慢條斯理的拔掉筆蓋,然後在他既憤怒又驚愕的目光中,她小心翼翼的、堅定無比的把他的高挺的鼻子整個塗黑。
咆哮聲在他喉間滾動,他全身僵硬,幾乎想要吼叫出聲。
“噓,”她伸出嫩嫩的指,壓在他的薄唇上,很“誠懇”的勸告。“千萬別喊啊,你的面子要緊,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你被一個九歲的小孩整倒了。”一邊勸說著,她手上也沒閒著,繼續在他臉上作畫。
結實的身軀因為極度的憤怒而顫抖,他頻頻吸氣,後悔沒在見到她的第一天,就把她活活掐死。
“唔,這樣就差不多了。”她揮了最後一筆,拿出厚紙板做的大耳朵,替他戴在頭上,然後退後一步,欣賞自己辛苦的成果。“糟糕,你怎麼看都不像米老鼠,反倒像狐狸呢!不過沒關係,我還是願意拍下來留念。”她拿起擱在一旁的照相機,開始替他拍照。
閃光燈一再亮起,每閃一次,他的臉色就更黑上一分。在他瀕臨失控的前一秒,她終於罷手,嘻皮笑臉的放下照相機。
“好啦,謝謝你的合作。”她把底片收好,才抽出幾張面紙,趴在床邊替他擦掉臉上的墨跡。“別繃著一張臉嘛,我──”門外有聲音響起,她倒抽一口氣,火速關燈。
完蛋了!一定是玩得太過火,發出聲音來,吵醒爸媽了!
書眉急忙左顧右盼,尋找可以藏身的地點,門外傳來腳步聲,她無計可施,連忙深吸一口氣,鑽進被窩裡,蜷在他胸口上,貼緊他堅實的身軀,連大氣都不敢喘。
幾秒鐘之後,門上傳來輕敲。
“阿徹?”柯秀娟在門外低喊。
張振也走出臥房。“怎麼了?”
“我聽到聲音。”
“大概是你聽錯了。”他猛打呵欠,拉住妻子往臥室走。“睡吧,明天還必須早起呢!”兩人的談話聲愈來愈模糊,逐漸遠去,走廊的另一端傳來關門的聲音。
直到屋內重歸於寂靜,書眉才敢悄悄拉下棉被。
“呼,好險。”她偷偷喘氣,揩去額上的冷汗,在他的胸膛上撐起身子。“剛剛好危險,對吧?”她露出微笑,料準他丟不起這個面子,絕對不會開口“呼救”。
全身僵硬的張徹一,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
“滾開。”
書眉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