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中去接受調查,一向講原則的王梅同志做出這樣的舉動我們一點也不奇怪。
唯一感嘆的是,她母親就住在青州的碧海醫院。而碧海醫院的神經內科第二病房區,就在急診樓的5到7層。當晚,陪護母親的王梅同志半夜睡不著,到樓道去開啟水,聽到樓下比較嘈雜,就順著樓梯下到了三樓。當白雲飛和陳老爺子唇槍舌箭地激變時,她已經悄悄站到了病房的門口。
這一改變命運的巧合,當時白雲飛絕對是想不到的,即便是想到了,也不會知道後來她的出現會讓事件發生那麼大的變數。
陳老爺子說著“你和他們是一夥的”,轉身就開啟了編織袋,邊上的人順勢看到裡面黑乎乎的,的確好像有很多管狀物品。不過陳老爺子沒有拿出炸彈來,而是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小本本,看起來已經有好多年頭了,應該不是這個年代產物了。
他拿起本子翻到一頁,大聲唸了起來:“茲證明,參與採訪道南市場改造工程強拆事件的記者馬莫亭同志,已調往黨校工作,不再從事電視採訪工作。其他人對這一事件不瞭解,不便再進行跟進採訪。青州電視臺新聞中心主任王梅。”
唸完,他把本子轉過來讓白雲飛看,那的確是王梅的簽字:“看見了吧,人家電視臺主任和我說,馬記者早調走了,《新聞也行》也要改版了,你還在這裡忽悠我馬記者當主任了,你們主任叫王梅。”
白雲飛心裡好笑,這還真是王梅寫的,她不但把話說的這麼絕,而且把“新聞中心社會新聞部副主任”的名頭中間那“社會新聞部副”都省略了,她的原則那個時候又都扔到哪去了?老馬的確是到黨校學習過一年,但是那並不是調走啊,可以理解她當時一定是被上訪專業戶弄煩了,所以草草寫了這麼個東西對付陳老爺子。
掏出工作證,又拿出了名片,白雲飛給陳老爺子解釋了半天,他才相信,要求和白雲飛單獨談談,讓醫生護士和保安們都出去。
16、爆炸聲響沒響
等到那幾個穿白大褂的都走了,他才拉白雲飛坐到床邊,細談起他上訪兩年多的苦難經歷。這次,他實在是不能再錯過機會了,明天肯定有各級領導來視察慰問,有人給他出主意了,一定要在這個時候申冤,肯定好使。
旁邊的幾個假病號,大概聽他的故事耳朵都快出繭子了,一直拿眼神示意白雲飛早點把陳老爺子引開,他們好把那個神秘的編織袋偷樑換柱。白雲飛卻覺得不能這麼簡單粗暴地解決問題,否則這次把他整走了難免還有下次。一個勁地勸老爺子,現在是講法制的年月了,已經有好多成功的民告官勝利的例子,他遇到的問題完全可以從法律角度解決。
“前些日子,省裡特別出臺了《關於歷史遺留居民自建房屋產權問題的補充說明》,為的不就是解決您這樣的老大難問題?”白雲飛拉著老爺子的手說,“您老為了這些問題,跑了這麼些年,傷了這麼長時間心,也傷過人、蹲過拘留所,問題一直沒解決就是方法不對。建大市場是對的,您的問題要解決也是對的,過激的行為卻是要不得的。否則,您這不是撿個芝麻聽響,丟了本該到手的無籽兒大西瓜嗎?”
白雲飛這東一句,西一句的,雖然說的沒什麼條理,老人卻似乎動了心。他和白雲飛說:“那他們建市場貪汙腐化,以次充好,整一大堆國外垃圾產品來忽悠百姓這事你們能報不?王梅主任不是說無法繼續採訪了嗎?你要是敢幫我們說話,我們就不用扯這裡根兒楞了,誰不願意在家好好過年啊?”
說著說著,老爺子,又激動起來了,眼淚在眼眶裡直打晃。
白雲飛說:“您老放心,我現在就可以採訪您,不過得等事件都調查清楚了才能做最後報道,您的房子要真屬於違章建築,強拆也是沒錯的。王梅副主任的意思您別曲解了,她頭腦比較簡單,不太瞭解情況,也是說目前事實不清,不能說報就報。”
白雲飛的話音剛落,一個讓他根本想不到的人物就衝了進來,她就是王梅。
王梅一手還拿著暖瓶,蓋兒也沒蓋,進來就說:“誰說我不瞭解情況,我都明確說過了不能報就是不能報!誰頭腦簡單了,什麼事也不能拿原則做交換。強拆你的房子是道南區委集體研究做出的決定,不能因為你一個破房子影響整個城市的發展。”
一屋子人全國愣了,本來已經緩和的氣氛又變得緊張了起來,除了白雲飛和陳老爺子,誰也不知道闖進來的是哪路神仙。
王梅氣憤地在那揮舞著手裡的暖瓶,熱水飛濺出來,差點燙到跟著她一起追進來的李艾。她絲毫沒有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