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容心中百感交集,說不上是喜還是憂,對婆婆方氏,她心裡還有一點懼怕的,因為她不是一個可以講理的人。
其實她是非常想到城裡去的,她想鄧勇,可是婆婆的話,讓她不好意思,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提出來,就在回家的路上,她還犯愁這件事怎麼跟公公婆婆張嘴。
霍老太太看著方氏,一字一頓的緩緩道:“親家,有句話,我憋在心裡頭可是好長時間了,自打這孩子一落生,我就看出來了,你嫌她是個丫頭片子,這鄧勇可是個大學畢業生,他應該懂吧,這生男生女是男人的事兒,可跟女人沒關係,你種下個黃瓜,它結不出來絲瓜,你說是這個理兒吧,再說,親家不也生了倆閨女。”
方氏張了張嘴,又啞了,她這輩子,是絕對說不過霍老太太的。
看著方氏連連點頭,霍老太太說道:“親家,你放心,霍容走了之後,這家裡家外要是忙不過來,你儘管喊我一嗓子,我能做的,絕對不推辭,我不成了,還有容容他叔呢?再者說了,你們鄧家可是仨兒子。”
方氏訕訕的一笑,“親家母,我們家裡頭也沒有什麼活兒,這兩頭豬他爹也能喂,真要是忙不過來了,老大老二隨時都能過來。”
霍老太太笑道:“兒子要是不幫忙,你就去找我,實在不成,我給你出錢,這年頭,只要有錢,沒有辦不成的事兒,你看那火車站外頭,天天都有一大溜兒蹲著牆根找活兒的。”
方氏急忙擺手,“親家,這不是打我臉呢嗎,我們這日子雖然比不上你們,也不算孬……”她把視線轉向了一言不發的鄭明安,看到鄭明安的眼神,方氏心裡突的一跳,趕緊打招呼讓鄭明安坐下,然後又讓霍容去切西瓜。
西瓜在後院的井裡,鄧保良讓霍容帶孩子,他自己去了後院,拎上來一個西瓜,霍容已經擺好了小方桌,拿來了盤子,洗好了刀。
幾個人坐下,霍老太太說道:“親家,這小容去省城的錢呢,我們出,鄧勇那兒要是住不下,我也跟他鄭大哥說好了,人家家裡有好幾套房子都空著呢,到時候,就借給他們兩口子一套房子,小容呢,等孩子再大一點,就去找份工作,這高中生,城裡頭也不算學歷低的。”
鄧保良微微色變,“親家,聽著你的意思,以後孩子她媽不回來了?”
霍老太太點點頭,“剛才我已經把話講清楚了,我閨女要想嫁在當地,我們小容她爹絕對不會給你們鄧勇出學費,這兩口子長期兩地分居,早晚要出事兒,難道你們早就存了心,讓他兩口子離婚,我把醜話說到前頭,別看我現在家裡沒個撐腰的,可我兒子還在呢,我們他叔也不會不管,要真是這樣,你們鄧勇上學的錢,還有我們家的嫁妝,再算上利息,要一分不少的還給我們,還有欣欣,那是你們鄧家的種,我們不要。”
鄧保良忙不迭的搖頭否認,這些年,他們花的錢,幾乎都是霍容的嫁妝,雖然鄧勇工作了,可是掙來的工資,肯定不夠還債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離了婚,這村子裡的人,保證都得戳他們鄧家脊樑骨。
“可是我們鄧勇掙的錢,哪兒夠養活他們娘倆兒,省城開銷可大呢。”
“親家,你說這話,是覺得我們霍容不配上省城?還是說……你們鄧勇沒本事,連個老婆孩子都養不起?怎麼著,我們霍家還得出錢給你們養孫子?”霍老太太犀利的眼神看向方氏,她早就知道方氏不是省油的燈,在女兒去省城這件事上,一定會出么蛾子。
所以,她讓侄子給霍毅寫了一封信,然後讓霍毅想辦法把女兒勸到省城去,她相信兒子是有辦法的,正好趕上大裁軍,鄭明安轉業回省城,霍毅就拜託鄭明安幫忙。
前趕後錯的,這件事就成了。
自家閨女性子太軟,要是沒個撐腰的,她是真不放心,兒子說了,鄭明安是個值得信賴,可以託付的人。
沒看到人之前,她還有一點不放心,等看到鄭明安,老太太心裡立馬豁亮了,她相信,閨女這次肯定走得成了,至於走了之後,一要看鄧勇的良心,二要看閨女的造化了,如果鄧勇真的變了心,她就想辦法讓閨女留在省城,而且,周蘊詩來信說過,如果霍容樂意,還可以去京城,這哪條路,都比在農村好。
她已經老了,在哪兒都無所謂,兒子現在是個軍官,以後肯定不會回老家,周蘊詩的意思,以後霍毅肯定是要去京城的。
如果任由閨女軟下去,等她入了土,閨女的日子,肯定不好過,所以,無論如何,她也要給閨女鋪好了路。
鄧子欣看著姥姥和奶奶唇槍舌劍,鬥個不停,心想,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