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是為了對抗契丹的壓迫,因為受不了契丹人動不動就要他們獻糧、獻美女、獻上海東青,甚至是提供壯丁當遼兵,做那個衝鋒陷陣的踏板,才會挺身聯合抵抗。
是的!
女真成功推翻了遼的政權,建立大金國。可當不再受人壓迫時,卻又變成征服者,要所有人聽命於他,然後——施予壓迫。
楊玄頓時像洩了氣的氣球,以前有的雄心壯志,全化為烏有了。倘若他有這樣的感覺,那以勃烈的敏銳也應該已經發覺了矛盾。
畢竟過去都是從上往下看,何曾從下往上看過呢?
這份領悟,對心高氣傲的勃烈應該是項重大的打擊吧!
唉!
依依一直跟在他身後走,直到江邊才停下。
勃烈望著對岸,動也不動的。
依依停在他身後不遠處,望著他的背影,即使一語不發,即使有段距離,她也可以感覺到他心所散發的哀傷和困惑,那曾經如火焰般耀眼的自信和光亮已從他身上不見了——暫時的消失。
這三天,明知道他痛苦難過,可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做,只想陪在他身邊。即使此刻,她也只能伴著他,站在他身後,與他一起難過。
這一刻,她痛恨自己為什麼說不出任何話來安慰他,她試著回想曾在醉顏樓聽過那些嬌詞媚語——那些可以逗人開懷大笑的俏皮話,但——什麼都記不起來,心一片空洞,痛苦得不知該如何自處,她多希望自己能多懂事、多堅強一點。如此,即使在這樣痛苦難受的時刻,她不是企求他能給予她支援,而是她也能讓他依賴呀!
“為什麼?”他突然對著廣垠的江面大吼。
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傷痛,所有的困惑,全都化成三個字——
為什麼?
他的夢想、他的霸志、他的野心,已隨那跳河自殺的一家人捲進漩渦底——付諸流水。
回答他的只有風聲和水流聲。
一雙小手輕輕搭在他的背,他微微一僵,隨即一個軀體緩緩靠上,淡淡的溫熱,透過他的背傳達到全身。
他緩緩轉過身,表情冷淡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