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丞相大人斟一杯酒吧。”聖慕齡親自把桌上的酒壺遞給賀非命。
她拿著酒壺走到令狐笑的面前,身體順勢擋住了聖皇的視線,彼此的眼光只有彼此才能看得見。
“丞相大人為國事操勞多年,辛苦了。”
她斟酒,令狐笑點點頭,“不敢有勞娘娘。”他將酒杯端在眼前,低聲說道:“看來娘娘這三天過得不錯,襟袖無啼痕,面容無傷情。”
聽他用那一天的詩來諷刺,她淡淡笑道:“託丞相大人的福,一切安好。”
然後就再也沒有多餘的話,她又退回自己的位置,繼續扮好她這個櫻妃娘娘的角色。垂首斂目,不想讓聖皇看出他們之間更多的曖昧。
“陛下不宜喝太多的酒,還是早點休息為好。明日起微臣離京,大小事情要由陛下費心,若是精神不濟可就不好了。”
令狐笑的話又讓她不得不驚。他要離開皇城?去哪裡?
此時又聽到聖皇很不滿地說:“朕還沒有準你的奏請。聖河氾濫之事早就由蘇青和負責,你跑去做什麼?”
“微臣曾經說過,只會紙上談兵是沒有用的。陛下重用蘇青和,雖然是有意提拔新人,但是他現在力有不及,眼看河水氾濫,淹沒下游,甚至威脅玉陽的農田,臣必須親自去看看。”
聖慕齡恨聲說:“你總是這樣,不聽朕的話!朕就不信沒了你,這件事情就辦不了!”
他很不高興地離開席位,甩手退出了宴會廳。場中沒有了主角,喧鬧的場面驟然安靜下來。
令狐笑起身淡淡宣佈,“天色已晚,各位可以回去了。”一句話,遣散了所有人,但就在賀非命也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他低聲喚道:“娘娘請留步,微臣還有話說。”
今夜她一直等的就是這一刻,但此時眉眼淡然地問:“丞相大人有何指教?”
“明日起微臣離京,可能要一個多月才能回來。而陛下做事優柔寡斷,不能自決,要請娘娘多加提點。”
他的話讓她一怔。他這是在託付嗎?
“丞相門生無數,朝內大臣也不乏棟樑之材,大人不必將這個天大的信賴交付到本宮一介女流的手上吧?本宮只怕承受不起。”
“你知道這是信賴就好。”他的目光堅定而清澈,“我信不過其它人。”
“為什麼?”她脫口而出,叫住他要移動的身形。“你不怕我就此下手,翻雲覆雨讓你腹背受敵嗎?”
令狐笑似笑非笑地說:“若你是那種女人,那天我就不會留下你。”
她漲紅了臉,緊咬著珠唇,“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希望娘娘不要辜負了我的信任。”他躬身一禮,慢慢退出了殿門。只留下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彷彿還望著他的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她輕嘆一聲也離開了座席,長袖拖拽,不小心帶翻了桌上的一個盤子,噹啷一聲,盤子掉落在地,摔成了幾片。
有宮女急忙跑過來要撿,她失聲輕呼,“別動!”
盤子雖然碎裂,那些碎片卻錯落有致,清晰可見是一副卦象。而且,這卦象竟然是大凶之兆!
這是誰的卦?她猛抬頭追望向大門口,令狐笑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中了。
西北,河患,衝青色,大凶。
這副卦她已經算了無數次,每次算的都是同一個人——令狐笑。
卦中所指是說,他會因為河患而遭遇生命之險,且讓他遇險之人與青色有關。
青?難道是蘇青和?
她惴惴不安了一夜,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令狐笑。
從她的立場來看,令狐笑遇險,無論是她還是聖皇,乃至宇文家都可以坐收漁翁之利,是天大的好事。
但是,眼見他將遇險而不阻止,她的良心怎麼會安?更何況那個人曾經與自己纏綿一夕,她和他之間的關係已經不是一句簡單的“敵人”就可以解釋清楚的啊。
終於,夜已深的時候她下定決心,披上衣服走出了宮門。
守夜的衛兵見到她不由得吃驚,“娘娘這麼晚了要去哪裡?”
“丞相府,陛下有急事讓我去和丞相商量。”
“見丞相嗎?”那名士兵笑道:“娘娘大概不知道,一般晚間丞相會到東暖閣去和陛下議事,批閱奏摺,二更時分才回自己的府邸呢。”
“多謝。”她知道東暖閣在皇宮的東側,順著方向找過去,一路上又有士兵帶路,通行無阻。
來到東暖閣的門口,守衛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