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給他安排的,半年多他自己一次都沒有提出過意見,也沒有主動說自己要幹嘛的,這次何向東都說讓範文泉給顧柏墨量活了,他卻突然跳出來了,這著實讓何向東有些訝異。
“你要給顧先生量活?”何向東又問了一遍。
李泉江點點頭,說道:“我應該是比較合適的吧。”
園子裡面的演員環顧一眼,都有些疑惑,怎麼李泉江今天說的話這麼奇怪啊,跟他平時的性子不符啊。
何向東笑了笑,好奇問道:“您這話是怎麼說?”
李泉江也笑了,說道:“我是文捧。”
頓時,在場所有人都驚訝不已,紛紛瞪大眼吃驚地看著李泉江。
一個逗哏演員他不可能把所有的相聲的都使得很好,縱觀相聲百來年的歷史,任何一個名家,他能讓觀眾記住有三五個代表作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沒有人擅長所有型別的相聲,尤其是相聲裡面的文哏類相聲,這是非常難的。文哏相聲怎麼來的,他是從“清門”相聲裡面衍生出來的。
在清末,街上撂地賣藝的泥腿子藝人叫“渾門”,而那些吃旗餉的旗籍票友也說相聲,這幫人文化水平比較高,也不為掙錢,就當一樂,他們也表演,都是給很體面的人家表演,所以他們不能說街上那種什麼葷髒話,所以他們單獨寫了一種文學性很高的相聲,這叫清門相聲。
直到民國二年,民國政府斷了旗人的旗餉,這幫人活不下去,紛紛下海從藝,清門和渾門才開始合流了,文哏類的相聲也在合流之中慢慢衍生出來了,但它的出處是清門。
所以相聲演員想要說好文哏相聲不容易,這類相聲是沒有太多好笑的包袱的,甚至有可能全程觀眾都不笑一下,但就是這樣還要讓觀眾很愛聽,很喜歡聽。
難度就來了,說好文哏相聲對演員的學識要求很高,你一定要有文化,而且知識面要很廣,相聲表演也要文而不溫,含蓄雋永,文采飛揚,很難說好
同樣的,對捧哏的要求就更高了,相聲裡面從來都是三分逗七分捧,一個捧哏演員同樣不可能擅長捧所有活兒,他也一定是隻是擅長捧幾個或者幾種,像特別擅長捧文哏相聲的捧哏演員叫做文捧,但這類人太稀少了。
你想能說好文哏相聲的逗哏演員都沒幾個,更何況是捧哏的呢。
“竟然是個寶貝啊,難怪師父特地把他送來。”何向東眸子發亮,難怪他之前覺得李泉江有些不顯山不露水的,也沒有特別出色的表現,原來人家真正值錢的地方在這裡啊。
“好,那就你們倆搭檔了。”何向東當場就下了決定,他現在特別想看文哏巨匠和文捧搭在一起會有什麼樣的效果。(未完待續。)
第二百二十五章 教科書式八扇屏
《八扇屏》其實就是一個文哏型別的段子,他的墊話部分的樑子用的就是對聯,用對對聯的方式來墊話然後再入活。
當然這個節目的可塑性同樣很大,後面的大段貫口自然不能改變,但是前面的墊話兒部分可以操作的空間就大了。
何向東在幼年時候真正意義上第一次演出就是說的八扇屏,他最開始說的樑子也是對聯,但那個時候他才剛剛開始學習相聲的正活兒,能力也不夠。
再說他那個時候才九歲,一個小毛孩子哪裡來的了這樣的文活兒啊,也是他聰明,臨時把墊話兒給改了,反而收穫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八扇屏》難在哪兒?其中一個就是貫口,大段小段兒的貫口很多,尤其像莽撞人裡面這樣的大活兒,裡面涉及到很多位歷史人物,還有他們的對話,大規模的打鬥場面,這都是需要你演員描述和區分出來的,這個很難。
還有一個難就難在墊話兒上面了,用對對子的方式來墊話兒實在是太文氣了,一般的演員根本駕馭不了,觀眾沒聽你兩三句就不想聽了。
相聲裡面有行話,叫做墊話是金子,正活是銀子。你墊話兒要是墊不好,觀眾要是開始厭煩了,那你後面的正活兒就甭使了,肯定得瘟了。
所以很多相聲演員在表演《八扇屏》的時候,都把墊話兒的部分給改了,改的更有意思一點,更能被觀眾所喜愛,倒不是說這些人的水平差吧,關鍵是傳統的八扇屏樑子實在是太難使了,連很多擅長文哏的相聲演員都來不了,更遑論他人了。
傳統的八扇屏使得好的也有,其中最出色的就是北京當年的“二趙”,趙振鐸、趙世忠兩位趙先生,那麼文氣墊話兒,愣是讓他們使得是文雅與風趣並重,回味起來依然能會心一笑,滋味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