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加大了一寸。”
“裁衣豈有不試的道理?”薛齊很堅持,又喚道:“瑋兒。”
瑋兒聽到爹喚他,乖乖地爬下床,來到父親跟前。
“來瞧瞧娘幫你縫的衣裳。”薛齊說著,便去脫瑋兒的上衣。
琬玉見他笨手笨腳的,也不知道要叫孩子張開手,這才方便拉袖管,就這樣橫拉直扯的,她真怕他會扭斷瑋兒的小手。
“老爺,我來。”看不過去,她拉來瑋兒,幫他脫了上衣,再攤開新衣,要他伸手穿進兩隻袖子裡,左右一瞧,笑了。
瑋兒穿了新衣,再怎麼安靜羞怯的小臉也掩不住那抹新奇緊張,小手輕輕摸了衣布,便往口袋縫裡插了進去,卻是越插越深,摸不到底,小臉不解地抬起來,嘴唇微張,似乎想要問,卻又不敢問。
“衣裳還沒縫好。”琬玉見他動作,微笑解釋道:“娘會在這裡縫上兩隻大口袋,給瑋兒裝東西,好不好?”
瑋兒點點頭,習慣性地低下了頭,
“這布料薄,趕緊換回來。”琬玉又忙著幫瑋兒脫衣穿衣。
“瑋兒,跟娘說謝謝。”薛齊吩咐道。
“謝謝。”聲音仍是細細小小的。
“客氣什麼呀。”琬玉脫口而出,頓覺難為情,其實她是說給薛齊聽的吧。
她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只管拿了小衣,打算繼續忙她的針線。
瑋兒換回原來的衣裳,仍站在原地,伸手往口袋裡摸去,左邊口袋掏掏,右邊口袋挖挖,卻是拿不出東西來,剎那間小臉神色忸怩,不安地瞧了琬玉一眼。
琬玉知道瑋兒喜歡往口袋裡裝東西,他撿了小事物,總是很珍惜地擦洗乾淨,放在口袋裡,再拿出來給慶兒,她還找了一個盒子給慶兒,裡頭就裝滿了這些小畫紙,蟲殼,石頭,幹掉的花瓣和樹葉。
“瑋兒找什麼?”她柔聲問道。“想要的東西問娘拿。”
瑋兒沒回答,小臉蛋顯得躊躕苦惱,低頭想了片刻,驀地神情一亮,便從衣襟裡掏出了金鎖片。
“給。”
“給我?”琬玉望向小指頭捏住的亮澄澄金鎖片,驚訝地道:“瑋兒,這是你親孃為你打的金鎖片,不能給人的。”
瑋兒眨眨眼,小臉蛋顯得困惑,看了看金鎖片,又瞧了瞧琬玉。
“娘,”慶兒跑過來,賴到娘裙邊,仰臉問道:“啥是親孃呀?”
“親孃,嗯,就是生下你的娘。”琬玉試著說明:“就像慶兒和妹妹,是從娘肚子裡蹦出來的。”
“咦。”慶兒張大了嘴,小拳頭敲敲孃的肚子,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是從這裡蹦出來的?”
“是啊。”
“大哥也是?”
“大哥他……”琬玉一時無法作答,若說不是,惟恐孩子心思單純,有了分別心,又讓瑋兒落了“沒有親孃”的孤單感覺。
可她的確不是瑋兒的親孃呀。
她下意識便望向薛齊,想向他尋一個適當的解說,突然覺得自己這動作真像瑋兒看她時的神情,似乎是想說卻又不敢說,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最後只得低下頭來踢踢他的小鞋子。
這時,她也只能低頭摸摸慶兒的肩膀,思索著要如何回答。
“瑋兒。”薛齊見大人小孩安靜下來,也知瑋兒這動作出乎尋常,倒是平心靜氣地詢問道:“爹問你,怎地要將金鎖片給娘?”
“衣服,喜歡。”瑋兒摸向衣籃子垂下來的新衣一角,輕輕地捏了一下,然後低下頭,搓揉頸間的金鎖片,囁嚅道:“鎖片……給娘。”
他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的話,還是將意思表達完成,待說完了,小臉已是紅咚咚地燒到了耳根子,頭垂得更低了。
琬玉試圖將他的意思連線起來,因為他喜歡她做的新衣,所以他要找個東西給她,作為交換或回報,但一時找不著,便拿了金鎖片給她。
過了年,瑋兒五歲了,可一個五歲的孩子能懂多少人情世故?
在她提及親孃時,他有了不明白的迷惘神情,是否他一直沒有娘,所以不知何謂“生下他的親孃”,更不懂親孃打給他的金鎖片意義重大?
應該是她來了之後,他才懵懵懂懂知道,原來他可以跟慶兒喊她娘,而這個“娘”是會關心他,照顧他,跟他說話,給他做好看衣裳的。
是否她把瑋兒想得太懂事,太成熟?
她心頭一緊,驀地站起,走到掛衣架子邊,取下半個月來沒穿的厚襖,往口袋摸出一根雞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