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畫面分做三大部分,左半部是兩顆心撲通撲通跳,男的心臟小,女的心臟大,右上方是兩根舌頭糾纏、嘴唇互咬,右下方則是大膽畫出男性勃起時生殖器的狀態,一整個抽象頹廢。
不曉得怎麼搞的,盧禹孟的腦中此刻競浮現出他和江盈陽不小心接吻的畫面,心臟開始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當男人和女人在接吻的時候,女人的心臟一定跳得比男人快,而右下方的圖案即是反應出男人當時的生理狀態,這就是我所想表達的。”
女人談戀愛是用心,男人談戀愛是用身體,好一幅諷刺意味濃厚的畫作。
“你的畫風依然是那麼大膽。”他敬佩地說道。
“沒辦法,狗改不了吃屎。”霍思暖自我嘲諷。“不過話說回來,蘊柔這幾年的畫風也開放了不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她的作品就像被關進籠子裡的小鳥,自以為滿足卻不自由,沒有半點生氣,一直到和你分手以後,才慢慢找回生命力。”
霍思暖這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明白指控,盧禹孟的身體因此而僵住。
“你的意思是,我限制了蘊柔的自由?”這不是事實,盧禹孟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
“沒錯。”她就是個這個意思。“你們根本不適合,你那套寧靜理論只適合不怕死、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的女人,蘊柔太膽小了,她需要更熱情的男人。”
也許在旁人的眼裡,他們是天上的一對,地上的一雙。但對她們這些好朋友來說,盧禹孟的沈靜優雅卻更像是一座牢籠,把柯蘊柔緊緊關住,不讓她振翅高飛遑論追求藝術,不退步已經是阿彌陀佛。
盧禹孟從來沒有想到,他對安穩生活的堅持和追求,已經嚴重影響到柯蘊柔的創作,他還以為他們所規劃的美好未來,就是她想要的。
“時間在走,人在變老。沒有什麼事物是永恆不變的,尤其是感情。”霍思暖更進一步提醒他不要妄想回到從前,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說得有理。”他不否認她是對的。“但是到底變了沒有,要實際接觸了以後才知道。”
雖然柯蘊柔已經結婚,但他可以從她幾次的說話結巴中察覺到異樣,如果她的婚姻真的有難言之隱,他也要弄清楚,絕不能讓她遭受半點委屈。
“隨便你。”頑石,講不聽。“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敢再傷害蘊柔,我絕對饒不了你!”
霍思暖話畢,當著他的面拂袖而去,看得出她依然對他當年的負心很在意。
這也難怪,畢竟在外人的眼裡,他是個劈腿的負心漢,她會討厭他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重重嘆一口氣,盧禹孟有口難言。他將頭轉向會場的另一邊,透過巨型玻璃窗戶看見柯蘊柔和霍思煒在會場外打情罵俏,瞬間產生一種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此地的感慨。
因為你是傻瓜,就這麼簡單。
盧禹孟決定他已經看夠了,也被奚落夠了,再繼續待下去只會更失落。他不想連過去的美好回憶,也跟著現實一起埋葬,他還想保有夢想。
只是當他回到家,發現他的原木鞋櫃表面貼滿了馬賽克磁磚,所有關於夢想的一切瞬間崩潰,再也不復當年美好。
我想要一棟英式鄉村小屋,我希望屋子裡面的所有東西,包括走廊鞋櫃都是用原木做的,因為原木最乾淨、最有味道,能擁有這麼一棟木屋,是我的夢想。
這是柯蘊柔的夢想,也是他的夢想。他已經失去柯蘊柔,如今連這卑微的夢想都遭破壞,他萬萬不能接受。
他脫掉鞋子,生氣地走進客廳,不必刻意去猜這是誰的傑作,自然有人會主動告訴他。
“咦,你回來了?”江盈陽果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剪馬賽克磁磚,盧禹孟冷眼打量她手中的剪刀,突然間不能忍受。
“你是怎麼進來的?”他既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也沒跟她打招呼,只是沈著一張臉,眼光冰冷地看著她。
“唔……”她不知所措地放下剪刀,終於發覺不對勁。“小勳給我鑰匙,叫我自己開門進來……”
“Shit!”盧禹孟聞言下文雅地詛咒一聲,江盈陽畏縮了一下,她從來沒聽他說過粗魯的話,感覺好唐突。
“拿來。”盧禹孟忽地朝她伸手,她一臉莫名其妙。
“拿什麼?”他今天好凶,彷彿變了一個人。
“鑰匙。”他臉色陰沈地回道。“把建勳給你的鑰匙還給我,從此以後,不准你隨隨便便進來。”
“我不是隨隨便便進來。”江盈陽把鑰匙還給他,